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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儿!早点回来!早点回来!”

刘母大声的呼喊,也不管刘季能否听得到。

但是风儿一定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就在旷野中,在风声中回荡。

等到刘母擦着泪回了家里,就看到刘煓一个人坐在院内,已经不知道坐了多久。

“送走了?”

刘母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刘煓吐了口粗气,喃喃道:“好、好,大好丈夫,也该出去闯一闯,好,好。”

“局限邻里坊前,田间地头,又怎么能有成就呢?”

“王侯将相,荣华富贵,从没有是种地种出来的。祖父昔年贵为大魏大夫,创下这偌大家业,靠的是四方游学,艰苦斗争,靠的是不畏艰辛,大智大勇。”

刘母红着眼睛轻呸一声:“先祖不知经历多少生死,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才换来了富贵,想要富贵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不豁出命去凭什么富贵?”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祖先的余泽富贵终究也是要没的,何必又让孩子去搏命?平平安安一生不也挺好?这天下这么乱,一个不小心就、就”

刘母说着,就又要流下泪来。

刘煓轻叹一声,劝慰道:“你也说了,天下这么乱,若是不能出人头地,想要平平安安也是一件奢侈的难事啊。”

“祖父基业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十不存一。若是再不能扭转家族颓势,咱们孙儿过得什么日子,就不能想了,香火还能传多久都不知道了。”

刘煓一声长叹,沉声道:“老大早逝,老二是个憨厚踏实的性子,老四投入儒家门下求学,也不知能学个什么样子。”

“只有老三,自幼胆大心细,豁达开朗,为人度量大方,待人仁爱,也不缺随机应变之能,若是能做出一番事业,也只能靠老三了。”

刘煓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无奈:“像老三这样的人,是绝不甘庸碌一生的,你是想要他平平安安,安宁一生。难道老三他自己就心甘情愿吗?孩子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心思,你是管不住的。”

刘母又掉下泪来,拿着手帕擦拭:“随你怎么说,反正季儿要是有个、有个什么的,我跟你没完!”

刘煓无奈的摇了摇头,劝道:“好了好了,你累了一路,先回屋里歇息吧。”

刘母抽泣着回了房内,四子刘交非她所生,大儿子早逝,只有刘仲刘季两个儿子了,若是刘季真再出什么意外,她是决计无法承受的。

刘煓目光遥遥看向天边,眼神也充满了担忧。

‘儿啊儿,儿啊。’

战乱方止,也不过是暂时停下,天下纷乱无休,外出游历哪里是简单的事?更何况,一切也只能依靠刘季一人。身为父亲,岂能不为之担忧?

便在此时,天边突然风声大作,一时间八方云涌,蓝天很快便被乌云遮盖,浓厚的乌云遮挡住了阳光,厚重的黑云在天边翻滚碰撞,交合间电闪雷鸣,狂雷阵阵,不多时就已经是暴雨如注。

刘煓大惊,身为农家人,自然晓得些许勘探天时之能,这两日明明不该有雨,要不然也不会今日让刘季出发。

可是现在这天地展现神威,令人不敢仰首,这太突然,也太异常。

刘煓心中叫苦,真想刘季赶紧回来,这么大的风雨,若是一个不小心着凉,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这可真是出师不利。

刘煓守在门檐下,门檐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风雨,雨水淋湿了刘煓的全身,可他还是遥遥看向远方。

刘母更是心惊,看着外界暴雨如瀑,她的泪水也是哭成了瀑布。

刘季现在当然不知道父母在为他担忧,即便是知道了,如今的他也未必可以理解。

而他更没有被这暴雨淋上。

他在出发不久就遇见了一支自齐国赶向秦国的车队,他去外黄正好也是向西,这车队的主人乃是天下有名的豪侠,是数一数二的热心肠之人,在车里他老远就看到刘季一人一小毛驴。

此人颇通相面之术,只是第一眼就看出刘季虽然服饰简单,可是实在器宇不凡,当即令御者追上。

这车内主人打开车窗,热情笑道:“前方的朋友且慢,不知是否也是向西而去?若是,不若一起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车队的主人正是朱家,农家神农堂之主,乃是农家心性修为都数一数二的人物,是农家下一任侠魁的有力争夺者。

更是大秦农监丞,负责监督管理指导大秦官田耕种。

朱家平日里是日理万机,此番劳他亲自去齐国,是田光亲自下的命令,去齐国田氏老族接人,此事必须要万无一失,这才让身为农家第一高手的朱家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