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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魏景湣王强忍着心中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愤怒与屈辱,缓缓开口说道:

“秦王就是用这个理由想要攻伐我大魏吗?无故起兵,陷两国于战事之中,致使两国百姓生灵涂炭,秦王还有什么资格言称仁义?”

“今年秦王赠送寡人酒资,寡人亦是回之大魏特产,两国刚刚友好,秦王却又宣战,又有什么资格言称信义?!”

李斯听后,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貌似十分温和有礼,恰似春日微风,轻柔拂面,礼节更是无懈可击。

可是魏景湣王怎么看,都觉得其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就像一根尖锐的细针,重重刺在他的心头。

李斯轻声道:“此乃天命。”

“天命,不可违!”

“我家大王再是满心不愿,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九州生灵,为了亿万黎庶,也只能顺天而行,舍小名而为大义也!”

“为一己私名而忘却大义,非君子也,非正人也。”

李斯的语气愈发激昂:“正所谓:君子狥大义,立节不沽名。我家大王正是舍己名为苍生,乃是圣君之为啊。”

魏景湣王被这话气的苍白的脸都变的面色发红,差点就破口大骂,可还是硬是忍住了,咬着牙忍住了。

无耻啊,无耻!

无耻至极!

若真有上天,上天又岂会令人攻伐他国带去战乱?

魏景湣王正要张口说话,李斯又接着说道:

“回大王,我家大王还有一事令臣转告。”

“我家大王曰:自古天命不可违,上天庇佑之下,结局已然注定。”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寡人禀上天之德,不愿多造杀戮,更不愿眼睁睁看着两国百姓深陷战乱之苦。愿魏王顺天应民,你我两家合为一家,可使百姓免遭兵戈之乱,同时魏王仍旧不失家族富贵。”

“魏王一念之间,可免众多无谓死伤,可谓功德无量,如此岂非大善?”

魏景湣王脸色越发难看,紧紧咬着牙,就连脸颊腮帮都在颤抖。

就在此时,右相魏梓站了出来,他是魏景湣王的叔父辈,如今年事已高,身形略显佝偻。

他面色平静的看着李斯,平日里不甚明亮的老眼,此时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清明镇定。

这个平日里不怎么显山露水的老人,魏国的王室宗亲,此时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担当和威势。

“秦使不必多言,无非一战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使请回吧,我大魏等秦国来攻。”魏梓眼神平静的,自口中平静的吐出了这些话。

李斯瞳孔一缩,看了看魏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拱手一礼。

又向魏景湣王躬身一拜,而后向着左右大臣拱手一礼,最后说道:

“我家大王之信义宽仁,大王与诸君也都知晓,韩赵燕三国之不同,应当也都知晓。”他微微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没几人和他坦然对视。

“在下已不需多言,只愿大王与诸君三思而行,切莫自误。”

李斯离开以后,魏梓对着魏景湣王拱手一礼,肃然说道:“大王,我大魏尚有数十城池,数百万军民,岂可不战而降?”

“若是一箭不发,学了那韩国,世人又会如何看待我大魏?”

“韩国彼时不过一郡之地,无奈方才投降。更是第一个主动投降之国,秦王千金买马骨,这才厚待韩王。”

“可如今天下除秦以外,只余魏齐楚三国,齐国不谈也罢,楚国内乱不休,而楚国内部封君各自为战,与秦国国体大为不同,绝不会轻易投降。”

“我大魏若是主动请降,价值又何在?”

魏梓环顾群臣,无人敢迎视他的目光,冷喝道:“诸君也是大魏肱骨,皆是高官显贵,没错,尔等主动请降也绝对不失富贵。”

“但是诸君应该更加明白,没有骨气的人,没有能力的人,到任何地方都是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羞辱的。”

“诸君若是争先恐后做那贰臣贼子,难道到了秦国会受到重用吗?”

“当今秦国之主,虽是敌国之君,可也确实不愧是难得之英主,似秦王那等英主,又岂会看得上懦弱无骨之辈?”

魏梓语气越发凌厉:“诸君!即便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富贵,也该好好打上一场才是,让秦国知道,魏人的骨头有多硬!哪怕真到了事不可为之际,秦国也要高看你们两眼!”

魏庸站出来附议,语气激昂道:“相国所言甚是!”

“我大魏已经经历过太多事了,如今远远不是最危急的时刻,无非一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