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独大?陛下为何这么说?南海不是大明的地盘么?除了大明哪里有其他国家染指的道理?”阿道夫很是疑惑地反问道。
这话让朱慎锥微微一愣,他不解询问阿道夫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在远东击败葡萄牙后,荷兰不仅控制了锡兰和麻六甲,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实力大增,难道如今南海不是荷兰所控制的么?
“陛下,南海可是您的大明控制的啊!”阿道夫忍不住回答道,接着他就把他所乘坐的自由号通过麻六甲海峡后前往澳门时的经历讲了出来,尤其是当他说到自由号和勇敢者号遭遇了大明的巡洋海船,并且主动停船付出费用换取通行许可,并悬挂大明海军旗帜才有北上允许的经过说了个明明白白。
而且阿道夫还提到他曾经询问过自由号的船长,在葡萄牙船长的解释中才明白无论什么国家的船想要进入南海,并且通行前往大明必须要得到大明海军的允许和付出费用,要不然别说葡萄牙的海船了,哪怕就是在南海拥有强大实力的荷兰战舰也没通行权力,一旦违反了这个规定,那么大明海军就会狠狠教训对方,这种默契已成了南海的通行准则,并被各国所接受。
听到这个情况,朱慎锥的脸色不变,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他平静地询问阿道夫当初自由号因为通行需求所付出的代价,当从阿道夫口中得知了自由号所付出的金银数额后,朱慎锥就更生气了。
不过在阿道夫面前朱慎锥并没表露出任何恼怒之色,他依旧平静地和对方聊了片刻,等双方聊的差不多了,想知道的事也基本知道,这一次私下会面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此他中止了继续交谈,喊来卢九德,让其带阿道夫出宫,让他返回迎宾馆居住,接下来其他外交沟通事宜会由内阁和礼部、鸿胪寺负责,也不再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出面。
等卢九德带着阿道夫离去后,朱慎锥并没有马上回乾清宫,而是依旧坐在原来的椅子中。
此时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心中更是怒火翻腾,咬牙切齿骂了“狗东西”这三个字。
郑芝龙这个狗东西,实在是一条养不熟的狼,朱慎锥之前就怀疑荷兰人之所以会这样轻易登上小琉球,并在小琉球上烧杀抢掠占地筑城有着猫腻。要知道郑芝龙作为纵横四海的大海盗,南海这个地盘本就是郑芝龙的势力范围,而且他受招安摇身一变从匪为官后,其实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甚一步。
早些年就听说郑芝龙一直在南海收买路费,行事极其霸道,但凡不交买路费的外来船只一律不能进入南海,更不能来到大明。南海的海洋要道全掌控在郑芝龙的手里,这样一个枭雄怎么可能轻易让荷兰人在眼皮子底下占据了小琉球呢?这里面没点古怪根本就不可能。
但之前朱慎锥仅仅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而且熊文灿在上报小琉球的荷兰人情况后,朱慎锥就下旨让福建的郑芝龙负责此事,要求他尽快驱逐小琉球的荷兰人,把对方赶出去。
从下旨到如今已有小半年了,郑芝龙那边的回复一直都是在处置这件事,还上报说他已和小琉球的荷兰人交过手了,但因为荷兰人的力量不弱,仅仅靠着他的水师要达成朝廷的任务有些难度,希望得到朝廷的军费支持,郑芝龙为此向朝廷保证,无论多难他都会做到驱逐荷兰人,完成这个任务,只是希望朝廷考虑实际情况,多给他点银子,再多给他点时间。
对此朱慎锥也没多想,让郑芝龙多想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而且为了让郑芝龙多上心,他还特意拨了一部分军费给郑芝龙,此外还通过锦衣卫和福建的其他官员,包括已经就任两广总督的熊文灿督促郑芝龙,只要他能做好这件事,哪怕有些小心思作为皇帝的他也不会在意。
但万万没想到郑芝龙这狗东西的胆子居然这么大,非但在自己眼皮底下玩起了养寇自重的花招,而且还用他的福建水师在海上依旧干着没本钱的买卖。
当着大明的官,拿着大明的俸禄,养着大明的水师,实际上却依旧当他的海上霸主,还明一套暗一套,如此行径怎能不让朱慎锥愤怒?尤其是从阿道夫口中得知,这种情况一直存在,而且早就成为了常规操作,这就更让朱慎锥生气了。
福建、广东这些官员全是聋子傻子不成?锦衣卫是干嘛的?怎么就没人上报此事?这么多年,郑芝龙通过这种方式捞了多少钱?又通过这种方式私下养了多少人?这狗东西究竟想干嘛?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