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又要走,程鹰彻底慌了。
他卸去双臂的力道,抬起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他后,便放开她,给她打起了手语。
连带着口型,只表达了极其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
静之在他打第一遍后,便呲笑一声,闭上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手语我也没学了,你不用比。”
她一闭眼,程鹰不管做什么手势她都看不到了。
他咬了咬唇,摸着喉咙,心里生出几分委屈。
明知道他说不出来,为什么非要这样。
程鹰拉着她的袖子,带着她走到桌子旁边,把桌上的本子摊开给她看。
好几页,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对不起。
每个字都工工整整,可见书写之人的诚意。
静之环着胸,旧招重使,他是个哑巴,她就装盲人,以及文盲。
“你写的啥,我不明白,也看不见。”
程鹰彻底没招。
垂着眼睫,可怜巴巴的盯着她,他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然后声带一个使力。
“啊……哒……噗……”
唔,说的什么玩意儿,太丢脸了。
程鹰羞耻得快速垂下脑袋,紧紧扣着涨红的脸,侧过身子越过她,快步走向衣柜。
小哑巴刚刚又可怜,又可爱。
静之差点笑出来,得亏他低头走了。
趁着他不知道干什么去,静之两个大跨步,径直来到门前,手刚搭上冰凉的门把手,腰又被搂住往后拖。
她大力拍两下腰间结实的臂膀,怒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是纯纯的流氓行为,快放开我!”
程鹰的右臂火辣辣的,两个巴掌印渐渐浮了起来。
程鹰没有管,把人拉到椅子上,让她坐下后,他绕到她身后,把手里的干毛巾轻轻搭在她湿漉漉的脑袋上。
他温柔的手指隔着毛巾,刚往她头发上按动一下,静之头皮一麻,脚趾抠地,对着右前方的房门,就是一个冲刺。
还没跑上两步,毛巾下落,两头被后面的人紧紧捏在手里。
毛巾被抻得笔直,紧紧勒住她的前脖往后扯。
静之砰的一下,直接一屁股坐回刚刚的椅子上,她捂着发紧的脖子咳嗽几声,扭头怒骂:
“咳咳,你到底要干嘛,想谋杀我?”
程鹰抽回毛巾,满脸无辜的指了指她的头,又做了个水的手势。
静之突然抿起嘴,表情犟得不行,站起来面对着他,边点他的心口,边问:
“你又不喜欢我,凭什么帮我擦头发,又不喜欢我,干嘛把我留在这里,我回自己的房间,难道不会自己擦吗?”
她戳的位置有些危险,程鹰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把毛巾递给她。
静之没接,扭头就走。
程鹰快步绕到她前面,挡着门,把毛巾又递了递。
【你擦。】
意思很明显。
不让走,又这般关心她。
静之用力将升腾起的恋爱脑往下压,深呼吸一口气,清灵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睛:
“我最后问一遍,你喜欢我吗?想跟我在一起吗?”
程鹰紧了紧手里的毛巾,手臂终是无力的垂下来。
见他一脸迷茫,静之眯了眯眼,走近一步,“我不需要你回答,点头,或者摇头,都是答案,我希望你清楚明白的让我知道。”
刚刚他说不出话的尴尬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回退缩的人,轮到程鹰了。
他别过脸,假装没听到静之的话,只是轻轻的把毛巾搭在她肩膀上。
……
又是这样。
遇到正经问题,他老是避而不谈。
静之气得头发昏,一把扯下右肩的毛巾,用力抽向他,“哼!我再也不会问了!”
啪的一声,他的领口被毛巾打得歪向一边,程鹰瞳孔猛的晃动一下,紧紧揪住领口。
静之啧一声,睨他一眼吐槽道:
“放心,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便不会再对你做出不雅之举了,你……你就捏住一辈子吧,哼。”
……
明明不是这样的……
……
静之终是带着那条毛巾回了家。
程鹰靠在门边,望着隔壁关紧的房门,怅然若失。
胸口正中央,已经被肌肤熨得温暖的戒指,正好好的藏在他的领口里。
程鹰抬手捂上领口,一向不喜扣上面两颗扣子的他,这回好好的把扣子扣上了。
……
静之刚换好一身干净的睡裙,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几声叩响,她还犹豫了一下。
她悄悄走到门口,蹲下身歪着头,看向底下门缝外的棉拖,还有拖把根,不由松了口气。
是房东太太吧?
静之扯出笑脸,一把将门打开,“抱歉,我刚刚不小心……”
见到程鹰的那一刻,她闭了闭眼,有些不耐,“你有事?”
这小哑巴,还学会装房东太太骗她开门了,鸡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