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涟将项链环到他脖子上，借着月光，扣好链扣。
沈亦穆又上了一节阶梯，站在她身旁，满意地看着荡在她锁骨间的项链，摸了摸自己的领口。
“这是星星？”她伸手捏住他的那个吊坠。
“是星星。”沈亦穆抓下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山上走，“回去仔细给你看。”
山顶别墅很快出现在视野里，月光与星光交织，吊坠翻转间蕴着亮光。
一切都那么完美，尤其是这个夜晚，沈亦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他想给这个夜晚一个美好的结尾。
美好的不仅是这个夜晚，蜜月旅行亦如他预想得分毫不差。
沈亦穆确信完美的开始指向完美的结局。
可他忘了，开始唯一的指向只能是结束。
行程的倒数第三天是契约的最后一天。
梦，碎在那天早晨。
沈亦穆醒来，室内一半明亮，一半昏暗。
原来床尾那的窗帘拉开了一半。
尽头的角落有一个单人沙发。
他眯眼仔细看去，沙发里有人影。
凌涟坐在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根烟，没点，只是夹着。
那烟细长，像她的画笔，无端给人要撰绘什么的错觉。
透过窗户的光罩在她身后，她的眉眼没入阴影。
空气凝滞一般，逐渐沉重。
沈亦穆一下坐起来，搅动了这静谧。
“凌凌，”他喊了一声，不安像细沙堆积，“你怎么了？”
那烟晃了一下，手指按住烟，不再晃动。
“安……”沈亦穆努力挤出一丝声音，想破开沉闷空气的窒息。
“时间到了。”轻轻的话语冲开了窒闷。
“什么？”沈亦穆反应不过来，蜜月不是还有三天？
凌涟倾身，眉眼在光下亮起，浅淡无波，“契约时间到了。”
他张了张嘴，契约时间？
为什么现在要算契约时间？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现在不是在蜜月旅行吗？
不对，这不对！
细沙成了漫天风沙打在他心头，一团团覆压上来，有万斤沉。
压住他所有的话语，沈亦穆一句都吐不出。
“契约时间到了，一切关系都结束了。”她好看的眼弯着，似乎说着一个好消息。
“为……什么……”沈亦穆艰难地问。
他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没有失望，没有争吵，但为什么。
“你忘了吗？”凌涟挑眉，“这只是一个契约，我们这一个月只是契约情人。”
契约两字如魔咒扼住他的咽喉，撕碎了凌乱的话语，统统撵回他心里。
他极力喘息，攫取大股空气，充斥胸间，冲破桎梏的诅咒。
“不！”嘶哑的微声戳破了阻隔，沈亦穆大吼了出来，“我不信！是假的！”
她很平静，眼里有着了然，有着一丝怜悯，仿佛经历过千次万次这样的场景。
千次万次？！
沈亦穆陡然睁大眼，手脚并用爬下床，冲到沙发前，抓住她的肩，“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