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两笔重要资金,都是尤雅弄给自己的。
第一笔是王建洲,不是尤雅让自己去融资,这1亿不进来,自己是什么光景?
这第二笔更不用说了。
自己跟三医院重组,然后卖掉三医院挣的钱,就是一场她俩安排的交易,怪不得姜惟一个劲儿说,肯定能成交。
换完衣裳,坐进车里,沈在心都不想回家了。
妖怪被打回原形是什么滋味,沈在心现在就是什么滋味。
尤雅又打电话了。
沈在心接起来说:“太好了,太棒了,你们两个人联起手来耍我,我真是我,已经羞得无地自容的。”
尤雅恍然大悟说:“在心。看不出来呀,你骨子里如此高傲。因为我跟姜惟我俩让你挣钱了,让你做大了,你就觉得你被羞辱了?你知道我们尤家,是怎么一步步做起来的吗?”
沈在心没吭声。
尤雅说:“招安后的土匪,没什么营生,尤家先人把自己女儿洗一洗,抬过去嫁给城里姓秦的财主,让秦员外罩着,好把当土匪抢来的珠宝卖掉,然后是一点一点做起来,当时多屈辱你想到想不到。尤家的女儿被婆家虐待得快死,跑回娘家,尤家人抬着送回去,等着她被秦家欺负死。后来先人们觉得关系还不牢固,就又不断求娶秦家旁枝的姑娘,就这样一代、一代,形成了世代姻亲的关系。可是谁在乎这些呢?“
她淡淡说:“资本从诞生的那一天起,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靠仁义和道德,做大做强太难,尤其是人的第一桶金,很少有人挣得光彩,没有第一桶金,你就有惊天手段又能怎么样呢?你看姜心一混得多惨,除了跟着你创业,她也是受气的角色,为啥呀,他爸他妈没给她第一桶金,而我,却因为特殊原因拿到了。”
沈在心无奈说:“我就是觉得丢人。”
尤雅说:“你觉得丢人你就输了,资本家谁不丢人,谁怕丢人?你也不是没经历过,当我被抓奸的那一刻,秦绍虞直接就扇她老婆了,如果不是当众被抓奸,有没有奸情重要吗,在他们眼里?更何况你做得很好,除了有点傻,你在经营过程中所展现的才华远远超过我。我玩的是权谋,你干的是实业。因为你有文化,你是个科学家,医学家,你掌握了科学,你知道科学的方法。”
沈在心被她哄得含着眼泪笑了:“再没用。你也没抛弃我。”
尤雅说:“大错特错。其实我感谢你没抛弃我,我在你面前一直是自卑的,从我见到你起,我就特别的自卑,我是坐着轮椅的残废,你英俊、高大,温柔体贴,所以,我总想把你藏在家里,我生怕你跑了。”
她哽咽了。
沈在心大吃一惊。
尤雅说:“我只是琢磨人心琢磨得多,我要打压你,我要让你知道你只有我,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再加上那时候,我们外部都是敌人,甚至不知道都是谁是敌人,我故意冷落你,但我也视你为禁脔,害怕你看穿我,我对你表现的傲慢、虚伪、不认账,其实是我不自信,我的恐惧和担心,我甚至怕我的软肋被别人看破,别人会拿你对付我,我甚至也害怕你也会对付我,还要连你一起防了,所以很多我们两个可以商量的事情,我不敢跟你商量。”
沈在心呻吟一声。
尤雅哭着说:“对不起。我是那样的自私自利,为了我自己,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我不光知道你爱我,我还知道我离不开你,一刻都不行,我们离婚,你走出我的视线我就慌了,我陷入深深的恐惧,但我还是糊里糊涂地迫使你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你喜欢心一,我因为害怕失去你,为了挽回你,我和她和解了。新公司的事儿,是我们俩共同决定不在你面前多说的,因为?因为……这些很不光彩的手段,你为什么要知道呢?而且我们一直以为,以你的聪明,你看出来了。”
问题不是我不聪明吗?
沈在心慌乱地说:“我没说什么呀,你怎么又哭了?你以前从来不哭的,现在是我心里不舒服,你哭什么呢?”
尤雅立刻不哭了:“也是。你快回来吧。妈妈做好饭了,心一刚刚去买东西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都忘了吧?”
什么日子?
沈在心试探道:“爸爸、妈妈的生日?”
尤雅说:“你再猜。”
沈在心说:“你和姜惟你俩谁的生日?”
尤雅说:“今天说爱我,明天说爱姜惟,都是假的,生日都不记。”
沈在心不敢相信道:“我记了。我就是这会儿猜不着。你该不是想说,今天百香满百天吧。时间?过的有这么快吗?”
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人突然发现自己是一坨屎,百无一用,能好受得了吗?
但紧接着,就是一个打算问题。
自己要厚颜无耻赖在三医院,领他尤青山和李天远的工资吗?
之所以冒出来个人叫沈心一,还用说吗,这是她们提前就想到了,给自己伪造了一份假履历。
这是违法的吧?
但你要立刻离开,这个项目怎么办?自己好像摸到门径了,马上就要登堂入室了,半途而废吗?
但你要是干下去,真登堂入室了,有成果了,你能把自己的科研成果双手奉送给尤青山吗?
在三医院的会议室,人家怎么说?
要把你干掉,把心相融医院做垮掉。
而且沈在心肯定,这不纯是单纯的商业竞争,还有一种恨屋及乌,斩草除根,给过钱肉疼等情绪在里头的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