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某次去到北国执行的有关遗迹调查的任务，不经意地一次抬头却让我看到了那悬于夜空的绝美景观
虽说当时的我早已知晓这种自然现象的原理
但当我真正让它映入眼帘之时
“真美啊”
我却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话语
◇
夜幕笼罩天地，詹曜与萦玥肩并着肩坐在火堆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火焰一点点地侵蚀底下的木材。
虽说连一点遗体都找不到，二人还是为最后的那批难民立了一块木头做成的墓碑，但失去了护送目标的二人那之后也没能前进多少，只不过是让城市完全沉到地平线以下而已。
“哈…你们这种状态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天姬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低头再看看坐在火旁失魂落魄的两道人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因为萦玥的目的一直以来从未改变，所以天姬还是想从詹曜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怎么感觉我跟老妈子一样…”
天姬挠着头走到詹曜身边。
“下一步怎么办，虎王殿下？”
“…”
“这样就要放弃了？不过我是无所谓咯，世界会毁灭，现在还活着的人们也都会死。”
詹曜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很久以前，我现在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对某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似乎起风了，火焰随之摇动。
“所谓的‘保护’这回事，是不能向后看的，因为…”
黑暗之中的攻击呼啸而至，一时间沙尘四起，搭起的火堆和周围由破烂拼成的简陋座椅被这一击彻底摧毁。
詹曜抱着萦玥出现在不远处，二人毫发无伤，天姬也化作点点光芒飞到了二人身边。
“…因为那会使你失去眼前本应保护的东西。真是的！这么帅气的话居然被打断了，真是没有情调！”
詹曜面前的黑暗中有一道人影，他的左臂似乎强壮到了和身体不协调的程度，方才掀飞简易营地的攻击便是那条手臂打出的吧。
“你是…”
即使只是一道模糊的轮廓，詹曜也马上从大脑中找到了与之匹配的对象。
空中的明月终于摆脱了厚重云层的纠缠，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仅有的光芒洒向地面，稍微照亮了一点来犯之敌的身形。
他的左臂并非强壮，只不过是连同他左半边的胸腔和脸全部由机械构成而已。
“郑…颜…”
而通过仅存的右半边脸，詹曜说出了他的名字，或者说，他生前的名字。
眼前这个眼睛冒着红光的机械改造人，早已不是他和敖毅熟知的那个长官，那个朋友。
“到底发生了什么…堡垒到底发生了什么！？”
“虎王殿下！”
天姬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詹曜转过头，却发现挡在萦玥身前的天姬不知何时失去了半边身体，且断面是光滑的弧线。
“敌人不止一个！”
“天姬！？”
“不要慌，我会待在你身边。”
点点光芒汇聚，天姬的身体慢慢复原，她张开双臂，一道金色屏障升起，将萦玥围在中间。
“刚才，是怎么…不，这种感觉…莫非是直接吃掉了…不过就身后的她还安然无恙来看，这种攻击只对触碰到的第一个对象有效吗…”
“天姬…你还能战斗吗？”
萦玥双手撑在屏障上问道。
“虽然和白天无法相提并论，不过给虎王殿下打打下手还是绰绰有余，你别担心了。”
天姬扫视四周，但无论怎么找，她也都只能看到那个机械改造人一个。
见偷袭没有得手，已经变成半机械人的郑颜并没有给予追击，而只是活动着他硕大的机械手臂，金属相互挤压摩擦发出的咔咔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尤为刺耳。
“抢个先手！”
天姬抬起手，手指粗细的光束自掌心射出，目标是郑颜半机械半人的脑袋。
但那道光束却在离郑颜不足半米处像是水流射在屏障上一样离散飞溅，最终化作点点光芒消散无踪。
“什…”
这个世界上对于光来说只存在两种东西，透光或者不透光，光可以被分解偏折，但却绝无法做到像水流那般被单纯的打散。
“郑颜…你真的…”
不知是肉体带动了机械，还是机械强迫了肉体，郑颜缓缓张开了嘴。
看到他一副像是要说话的样子，詹曜的眼中多了几分光芒，多了几分希望。
但郑颜口中吐出的，只不过是震耳欲聋的咆哮而已，泛着骇人红芒的机械眼睛，早已将詹曜视为敌人。
“怎么会这样…”
即使粘着干涸发黑血液的机械拳头近在咫尺，詹曜却仍沉浸在失去友人的悲伤之中。
“你在干什么！？”
脚下的土地因铁拳的轰击崩出了数道裂痕，郑颜抬头，在不远处的半空看到了躲过攻击，高高跃起的詹曜。
“是那玩意的原因吗！”
唤出盾爪，詹曜调整姿态，想要自上而下斩断那条机械手臂。
郑颜的眼睛无法捕捉詹曜的身形，下一个瞬间，詹曜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啊——！！”
只不过，失去一条手臂的，是詹曜，而郑颜的身上并没有任何一处伤痕。
鲜血喷溅在荒地之上，詹曜只觉得眼前发白，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断面上端，但他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断臂。
“虎王殿下！”
“别过来！！”
天姬见状想要跑到詹曜身边为他治疗，却被他厉声喝止。
“你…好好保护萦玥…”
“那你呢！？”
“这种程度…还差得远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断口传来的剧痛已经令詹曜几乎昏厥，但如果自己在这里倒下了，萦玥会怎么样呢。
脸庞因疼痛而扭曲，咧开的嘴中露出的，是野兽一般的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