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顾不得道谢，搂着崔明远便“兵荒马乱”的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也是个敞亮人，原本他还不想搭载浑身是水的崔明远，但听说他是下水救人才搞成这样子，立马就换上热心的态度。
徐慨也上道，脱下自己的外套就把车座给垫好，自己上车后，让崔明远坐自己怀里。
十几分钟的路程，司机的嘴就没停过。
从夸奖崔明远聊到社会风气，再慢慢延伸到民族大义，宇宙飞船…….
崔明远：“？”
徐慨偶尔跟他搭腔。
声音里听不出有太多情绪。
但崔明远明显感觉到，徐慨这次是气疯了。
因为他缩在徐慨的怀抱里，听到了比雷鸣还要剧烈的心跳声，双臂和胸口被一股几乎揉碎他的力量给箍住了。
一直到了家进了浴室，崔明远站在热水里徐慨才对他露出愠怒的表情。
这是崔明远第一次见到徐慨发怒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目光阴郁，满面寒光。
神情又冷又怒，看得出他在极力压着脾气。
崔明远感觉身体都要被他凶狠的眼神洞穿。
“我……”崔明远开口。
但是在对上徐慨视线的刹那，即将说出的话又被他给吞了下去。
他看见徐慨那双锋利森寒的眼睛底，闪过恐惧和后怕的情绪。
有那么一秒钟，崔明远觉得自己可能要被揍。
说实话他不是很害怕挨打，可这种犯了错的心虚感，令他乖觉得不行。
徐慨抬手的时候，崔明远还闭上眼睛主动把脸递过去。
长而浓的睫毛轻轻颤动的，像瑟缩的幼鸟翅膀。
不过想象中的拳头没落到脸上，他再次被徐慨抱在了怀里。
徐慨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将他抱在怀里，很紧，很紧。就像是怕他下一秒就要梦碎一般消失似的。
过了几分钟，崔明远才听到一声低沉的呜咽。
他后知后觉才发现。
徐慨抱着他的手臂在发抖。
等崔明远反应过来男朋友生气需要哄，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儿了。
徐奶奶给炖的姜汤，徐慨一个人端着碗坐在客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崔明远：“…….”
好吧。
徐慨不会以为他会为了救个陌生人把自己淹死吧？
拜托，他是游泳运动员欸？
他又不是憨批。
说到憨批，明明水性不好，看他跳下河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里跳，不是更憨！
说不定他没事，还得回去捞他。
崔明远喝着姜汤正腹诽，徐奶奶坐他旁边偷笑：“惹臭小子生气了吧。”
“呃。”崔明远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闷了一大口姜汤：“好辣。”
徐奶奶忽然笑道：“呀，看来是奶奶多事了。”
她回头看了眼差点冲过来的孙子，拍了拍崔明远的后背：“你很懂他嘛。”
崔明远表示我一点也不懂，包括您的话。
徐奶奶拿走他手里的碗起身回厨房，临走时还是忍不住提点道：“装头疼吧，这个见效快。”
见效快？什么见效快？
哦。
是要他卖惨博同情吗？
崔明远抬起头，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奶奶离开的背影。
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奶奶…….
崔明远抓了抓头发，想试试奶奶提供的办法。
可是徐慨的眼睛不经意的瞟过来，他就心虚。
根本演不了一点。
“唉。”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崔明远只能垂着脑袋，慢吞吞的先回房。
躺在床上，那是越想越心塞。
崔明远抬胳膊挡住眼睛，恨不得把跳水之前的自己一屁股给坐死。
“现在知道哭了。”
突然。
徐慨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崔明远：“？”谁哭了。
等等，他以为我哭了？
崔明远没把胳膊放下来，而是鸡贼的转过身去背对他。
现在，他宣布，他哭了。
徐慨爬上床，从背后抱住他：“做错事还好意思哭，你是吃定我舍不得对你暴力是吧？”
“我又不知道你会生气。”崔明远讷讷开口。
心里已经吐槽上了。
不是喝碗汤都恨不得离我八百米远吗？
还说不舍得暴力。
冷暴力也是暴力好伐。
徐慨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贴着他耳朵道：“男朋友，我麻烦你设想一下，如果当时是我跳下冰水里救人，你反应不及，捞不到我，你会是什么心情。”
崔明远心一紧，回身反抱住他。
他把脸埋在徐慨的肩窝里，闷闷道：“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觉得我会水，下河也不会有事。”
“是啊，你就只考虑别人，也不考虑一下我。”徐慨又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这次用了点力。
崔明远“嘶”了一声。
就听徐慨继续道：“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那河水那么冰，河面又那么黑，我完全看不见你游去了哪里？万一你抽筋了或者被水草缠住了脚怎么办？我要怎么救你呢？”
“如果，如果…….”
徐慨梗着嗓子，不敢再说下去。
崔明远连忙把发抖的徐慨紧紧抱住：“对不起，我道歉，害你这么担心，但你也不要小看你男朋友，我又不是傻子，我看势头不对就立马游回来了。”
徐慨拿他的睡衣蹭掉眼角的泪花道：“算你还有点脑子。”
“别生我气了。”崔明远摸摸他。
徐慨刚想说我不气。
但一想到崔明远那张冷淡俊美的脸会因为自己而慌张，他就莫名想要欺负人。
“当然。”徐慨说：“不行了。”
“怎么办。”崔明远道：“给个机会让男朋友哄你一下？”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哄我有什么用。”徐慨开口，很严肃：“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句台词，他好像在某个主题是偏执狂禁忌爱的小电影里听到过。
崔明远松开徐慨，有点好奇：“你要罚我什么？”
“脱裤子弹十下小JJ。”徐慨飞快道。
破案了，就是那个片子。
崔明远挑了下眉：“你又偷偷观摩世界多样性了？”
“啊？你也看了？”徐慨忍不住笑了一声。
“换一个。”崔明远无力吐槽：“我还只是个纯情男大。”
徐慨想想这个惩罚好像是有点儿不正经。
但这个不行的话，换亲亲总没问题吧？
他决不能一点豆腐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