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床上的闷哼声,眼眸眨了下立刻看向旁边。
池臻半个身体都埋进了被褥里面,他踉跄着爬起来,头上灰白发丝纠缠在一起,凌乱,难看,连带着本就深沉暗红的眼睛都变得颜色更加浓郁。
“……你趁我爸妈不在,欺负我。”池臻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他额前碎发垂下,半遮住了底下晦暗不定的眉眼。
池臻掀起眼皮,那些积聚的眼泪冲破堤坝,刚刚落下就被他用手狠狠擦去。
赛斯蒂尔站在屋内,在这沉闷的氛围里,他指节僵了僵。
池臻从床上爬起来,他一把推开赛斯蒂尔,擦着眼泪就要往门外走:“让开。”
赛斯蒂尔动也未动,池臻的这点力气完全影响不到他。他立在原地,在池臻走过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去哪儿?”抓住池臻手臂的大掌有力,赛斯蒂尔逐渐蹙起眉梢。
“你看我不爽,针对我,我也不碍你的眼。”池臻扯了两下自己的手臂,没扯出来,他强硬道,“我去外面住。”
“去外面……”赛斯蒂尔声音渐冷,“你有钱去外面?”
池臻抬眼:“我睡大街我也不和你住。”
“呵……”赛斯蒂尔面上露出几分讽意,“行啊,你去,你想去就去。”
“但我告诉你,你身上这些东西,吃的,穿的,都是我给你买的,你既然要和我划清界限,就把东西都还给我。”
赛斯蒂尔语气平缓,他说着,凑近池臻。
“还有,这栋房子现在也在我的名下,阁楼也不是你的。”他一句一句说得平静,“你是要先还我钱,还是先还我衣服?”
池臻嗤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不起?搞笑。”
他用力抽回手臂,一边冷笑着说了两句,一边自顾自地掉头走回床边,坐上面不动了。
【……】
有的人的嘴比不锈钢还硬。
赛斯蒂尔在一旁看着他,池臻老老实实坐回去没再找事后,他才伸手将房门关上。
本就不亮的阁楼在房门关上后变得更加阴暗,池臻坐在床头的阴影里,赛斯蒂尔走过去,抽了两张纸递给他。
“把眼泪擦了。”
池臻早就没了装哭的心思,赛斯蒂尔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他心不在焉地从他手上把纸拿了过来。
赛斯蒂尔拉过书桌旁的座椅,他盯着池臻,片刻后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半强迫性地把他的右手扯了过来。
“干什么?”池臻面色微变,他扫了眼赛斯蒂尔头顶的厌恶值,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
然而赛斯蒂尔纹丝不动,他手指按住池臻的掌心,在不清楚的视线中,赛斯蒂尔明显感觉到池臻那里的皮肤要比其余的地方凸起一些。
“肿了。”赛斯蒂尔语调平缓,他往下按压了两下池臻滚烫肿起的掌心,眼皮往上掀了掀,“知道它为什么会肿?”
还他妈不是你打的。
池臻感觉到了掌心密密麻麻的痛感,他心里骂了一句,没吭声。
“把你衣柜里那些烂东西扔了。”赛斯蒂尔也不在意池臻的态度,他嗓音愈沉而下,里面的警告意味甚浓。
“还有,收起你对我的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