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样东西的触感陌生又奇怪,像是新生在野山之上的碎石,棱角尖锐,顶上微凉。
池臻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性,他心里一沉,连忙想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双腿刚动,底下的痛感便乘势侵袭而来。池臻皱紧眉头,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又瘫倒在了床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搅得他从脚至腿的神经都在颤抖,池臻头脑低垂着,他用手抓住身上的被褥,直接往旁边掀开。
睡裤依旧是让昨天穿的那一套,池臻双腿并无异常,他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双脚。
他左脚处伤口很少,但青紫臃肿,仿佛被按在水中浸泡了几夜,脚趾都处都生出了异样的白皮褶皱。
右脚情况更是严重,池臻只是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趾,那里便生出剧痛,恍若骨骼粉碎。
池臻用掌心捂住自己的脚背,他脚踝处裹着厚厚的几层白绷带,尽管如此,依旧有血色隐隐溢出。
从楼梯上摔下来不会是这副模样……
池臻皱起眉头,他回忆昨天那昏沉黑暗的场景,印象最深的依旧也是叫嚣着的突如其来的欲望。
……他闻到了夏爱的血,感觉到了饥饿。
……他要吃东西。
……他去楼下,看到了赛斯蒂尔。
……他要吃。
池臻心脏猛地一颤,他那时候……看到了赛斯蒂尔?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周围的空间。
这个房间比他阁楼的小房间要宽敞明亮很多,桌椅干净,书架上摆放着他看不懂的厚重书籍。
屋内飘荡着些许陌生的古香,池臻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他只是视线缓慢转移,由那些陌生老旧的书籍,到书桌上压着某张白纸的水杯。
池臻眼睫颤了颤,手掌握住了盖在他身上的被褥。
这件被褥也不是他楼上的那一套,纯白干净,稍显单薄。池臻低头嗅了嗅,闻到了被褥上不属于他的某种男性气息。
“哥哥醒了吗?”
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清脆,像是波波尔的。
池臻闻声一顿,他连忙把被褥折了折恢复原样,随后像之前那般盖在自己身上,躺平闭眼。
“还没有。”
回答的声音平缓,没有起伏。
几声脚步声过后,谈话声渐远。池臻躺床上听,也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余音,他们远离了他所在的房间,连声音也是如此。
不过一两分钟,外面传来了一声开关门的声响。波波尔早上还要上学,这时或许离开了。
池臻继续躺床上。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他所在房间的房门被人打开。
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较以往要轻微很多,也难以让人捕捉。池臻听不出来什么东西,他眼睛闭着,只感觉片刻后有一道阴影从高处落下,挡住了投向他的明光。
空气死寂了下来。
那道站在他身旁的身影动也未动,甚至连声响都没有发出,倘若不是池臻有所感知,那身影便混入房间,仿若无人。
池臻象征性地默了两三分钟,随后皱眉咳嗽一声,有些疲倦地睁开眼眸。
“……叔叔?”
他声音都是沙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