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华袍印在素雅屏扇,隐见修长的身形,宽大的衣袖垂落,流云蟒纹衣摆下,露出一双黑靴描金步履。
美眸看了下元清容,后者唤来宫人,将跟前屏风撤去。
太子身后跟着一老妪,肩挂药箱,头发已花白,脸上苍老瞧不出年纪,约莫古稀。
元清容不曾见过,医官院也设有医女,却没有这般年岁的。
姜衍上前两步,距离女娘不算近却也不远,分寸把握得极好。
寺人端来四脚凳,侍奉太子坐下,元清容抱着小皇孙站在一旁。
刚处置太子妃下毒之事,姜衍有些不敢看女娘,放在腿上的手略微攥紧。
温和的眼神落在娇腼,他轻声道:“明瑟院宫人来报时,孤便让人去宫外请尤嬷嬷,方才路上正碰上老人家,孤便一同来了。”
女娘不曾出言,美眸看向太子,明镜澄澈,白皙无瑕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嫩,已不再发白,许是安胎药起了药效。
姜衍不动声色观女娘,看娇腼无明显的嗔怒和冷待,心下略松,又温和解释道:“尤嬷嬷曾是宫中最好的医女官,曾多次出手相助孤与母妃,如今致仕,无人奉养终老,孤便留她在王都。”
女娘坐在软榻,美眸半垂,平静温顺。
“嬷嬷尤擅妇人内科,不妨让她为娘子再诊一回脉,好生看看,可好?”姜衍轻声道,生怕女娘厌烦不愿。
樱唇轻启,女娘眨了下清透的美眸,柔声道:“名医难寻,妾谢殿下关怀。”
姜衍松口气,看向老妪。
尤嬷嬷上前,放下药箱,拿出脉枕垫于皓腕下,布满皱纹的手指按住脉搏。
屋内又陷入寂静,无人打破。
良久,尤嬷嬷和蔼道:“娘子幼时可服过专用于女娘补身的参汤?”
娇腼轻点,女娘轻笑,“嬷嬷脉得真准,十岁时便喝了,不曾落下一日。补药喝了五年,十五那年停的,后来没再饮。”
女娘又想了想,补充道:“刚知有孕时已月余,也日日喝过汤药,不知何用,再到胎儿四月份时...就断了...”
尤嬷嬷善意笑着,“娘子因何不再喝了?”
女娘偏过娇腼,小声道:“太苦了,就不愿饮了。”
老妪浑浊的眼里,满是长者对小辈的和善,劝道:“娘子还是喝的好,奴虽不知药方,却能从脉象瞧出那药对娘子极好。
“亏得娘子身边人心细,幼时便良药温补,使得娘子身子骨很稳。娘子生得美,体态纤巧,虽说女娘大都喜爱弱柳扶风的身姿,可对生产的妇人来说,可不好了。”
尤嬷嬷收回诊脉的手指,撩开毯子,露出隆起的腹,再轻轻盖上。
“娘子这胎已七月余,却不似寻常妇人七月之相,肚子略小了些,您现下可是多了张嘴,得多吃些,莫要挑口,多食荤腥。”
赵若薇不自然垂下娇腼,雪腮泛着粉意,柔夷抬起遮住嫣红唇瓣,被说得羞怯,白腻的细颈布满粉嫩。
现下的女娘,娇羞到极点。
早知...如此..就不让她瞧了。
这哪里是诊脉,分明教导来着。
元清容忍笑,她抱着小皇孙没法捂住嘴,只好扭过头去,肩头轻颤。
坐在软榻前的姜衍,一直看着女娘,不曾移过眼。
见女娘满是粉意的细颈,他慢慢移开眼。
无人注意到太子耳垂红得滴血。
尤嬷嬷说着,晃动的手打开药箱,拿出纸笔来,她右手没晃那么狠,因此写字尚且顺畅。
太子见状,拿过砚台,磨出墨汁来,又按住药箱上摆放的宣纸,以免错位。
尤嬷嬷边写边道:“娘子身量很好,长得高,利于产子,不知夫君身量如何,若是太高,娘子日后生产可要吃苦头了。”
女娘彻底说不出话来,娇腼泛红不褪。
太子身形微僵,靠他最近的嬷嬷恍若未闻,和蔼念道:“娘子身子骨打得牢靠,少时吃得那些药啊,胎儿四个月前吃得那些药,对娘子极好,日后可再吃,勿要嫌弃药苦。”
“这回动了胎气,受了阴寒,这不好。”
嬷嬷不厌其烦说着,哪里好,哪里不好。
她颤巍巍道:“要静养,多吃多走动,勿要受寒,安胎药得喝上七日。”
最后嬷嬷又来句,“勿要挑口,勿要挑嘴,荤的素的吗,都要吃。”
屋内这么多人,女娘简直羞于见人。
写完药方,嬷嬷递给宫人,又回头看着女娘,她活这般久,还是头次见这般美的女娘。
“娘子可想知,这腹中孩儿是男是女?”嬷嬷笑着说。
女娘稍许惊讶,娇腼露疑,“嬷嬷能看出男胎女胎?”
嬷嬷笑着点头,“自是能,此法乃奴家传,从未看错过,娘子这胎怀得是女娇儿。”
元清容脸上一怔,又惊又喜,朝小皇孙道:“若水有小妹妹了。”
柔夷抚摸隆起的腹部,美眸落在上面,女娘没反应过来,尚还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