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容看了下太子,杏眼盯着女娘,见女娘又掰开半块递给她,人才笑起来。
女娘在东宫住了大半月,身子养好,逐渐开始下榻走动。
整日待在房里,虽有许多人陪着,元清容更是黏着她,可总归想出去透透气,看些花景园色。
趁着小皇孙睡下,元清容同女娘一起去了赏花园子,但凡有工夫,她就会同女娘说笑聊趣,二人感情甚好,大半月里竟从未红过脸。
步子散的久些,元清容便劝着女娘入凉亭歇会儿,比衡雾枝羽两个贴身女卫还要小心。
没坐一会,明瑟院来人请侧妃回去,说是东宫管事有急务请侧妃定夺。
见她不放心的样子,女娘轻笑,娇腼浮现无奈,“当真把我看成瓷娃娃了?”
柔夷轻轻摆了下,其指宛如葱白,纤纤细腻。
女娘柔声道:“快去吧,这么多人陪着我,勿要心忧。”
元清容这才领着宫人,赶回院落。
凉亭临岸,岸有高柳,时节寒秋,多有萧瑟之景。
赵若薇倚靠栏杆,美眸望向落叶。
柔夷自袖拢伸出,放于半空,静静望着枯黄的叶子,落在手心。
女娘似有悲秋之容,娇腼失色,良久不曾动弹。
女卫走近,将手中大氅轻轻披在细肩,恭敬道:“深秋露重,外面风口大,女郎可要当心。”
女卫低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女娘看向水岸,娇腼偏过未曾示人,久不得回应,女卫靠近才观美眸滑下泪珠。
女卫一慌,拿过绢帕,擦在娇腼,急声道:“女郎莫要忧伤,怪奴婢犯上,再不催您回去。”
娇腼轻摇,鸦羽长睫隐见泪珠,赵若薇只觉鼻尖酸涩,心下止不住悲痛,竟失态于众人前。
她偏过细肩,不欲令他们看见,娇软的嗓音带着沙哑,“我无碍......勿要心忧。”
柔夷抬起,唇瓣轻咬在指骨,止住哽咽。
女娘抚摸高高隆起的腹部,轻微的胎动,抵在柔软的手心下。
待心绪平息,整个人又似枯林沉寂下来。
美眸望着湖面,不发一言。
女卫自知其言无用,退至亭外。
这次逃夏,比之以往两回都顺畅许多,路途平坦无棘手之事,更无行寇。
进齐国后,却屡遇天灾挡路,更因战乱牵连至王都,短短数月,赵若薇却觉着十分难捱。
齐宫有旧友相伴,嘘寒问暖,细致入微,极尽周到,却非女娘所想,所念。
亭外小道站满宫人,太子摆手示意宫人勿要惊动女娘。
修长的身形着紫袍华服,衣领袖口皆用银线绣着云纹,既显素雅又矜贵内敛,宽袖盈风,寒风吹及。
姜衍站在亭外,神色宁静祥和,他刚从议事堂回来,发上紫金蛟龙冠尚未换下。
“齐宫设有暖花房,专供春花之用,不困时令,孤陪娘子去看看,可好?”
美眸转过,落在近前太子身上。
女娘礼节性的抿唇一笑,娇腼不起兴致,淡淡道:“谢过殿下。”
只这一句,再无其他。
姜衍站在亭中央,等了半晌,温声道:“齐宫舞姬乐伎新练了歌舞,以备宫中年宴,正待挑拣筛选,娘子可想观舞?”
这回,直接没了话。
姜衍握起手指,掩于垂袖下,不知如何使女娘开怀,满腹筹谋,心机再多深沉,此刻全无用处。
他甚至在想象,若那人在旁,会如何哄的女娘?
姜衍垂下眼帘,唇角紧抿。
“殿下,妾待在齐王都够久,该离开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