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二木忽然开口:“你赶紧把我大老大上半身放平到你腿上睡吧,这么个姿势,睡得人多难受啊!大老大照了你这么一回儿,你给他当回枕头太应该了!”
汪洋怔了一下,却没有多少挣扎,顺势扶着高舜,将他上本身放平,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而后还瞥了二木一眼,发现二木一点就该如此的表情,心里有些堵,又有些欢喜。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速路上越发安静,车里除了开车的光头司机,慢慢也没了声息,汪洋丝毫没有睡意,他一双黑亮的眼,透着车窗往外看,虽然看到的也只有一片黑,但不知为什么,嘴角就有了弧度。
自然,因为他的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上半身仰躺在他腿上的高舜,嘴角也挂起了个惬意的弧度。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回到了h市,舟车劳顿了几天,二木也不乐意跟着两人混了,苦着脸说自己得回家跟自家老头老娘报备一声,虽然他老头老娘可能连着在外面摸了几天麻将,根本没留意到他这儿子根本两天两三夜没着家了。但怎么也得回去探个风不是。
于是在北三环将二木放下来之后,剩下一小截路,车上只剩高舜和汪洋两个人,这时高舜已经醒了,做起了身子,装作没注意到自己之前是睡在汪洋的腿上,汪洋也绝口不提他怎么睡到自己腿上的。
到了小公寓处,高舜下车,又塞了一千块钱给光头司机,司机连连摆手,说给的路费早够了,不需要再给。高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钱往他兜里一揣,顺手摸走了司机一张名片儿:“大哥,下趟有事儿还找你,别闲麻烦就行。”
光头司机也乐了,“冲你这声大哥,甭管下次你什么点要用车,只要你开口,我没有说不的。”
两人回了高舜的小公寓,门一开,空了两个月的小公寓终于又迎来了人气,只是紧紧跟随人气而来的,就是全面扫尘<divclass="contadsr">。
两人当下也不含糊,放下了包,拿起家什就开始打扫卫生,在这夏末热力依旧强劲的档口,一通大扫除干下来,两个人都大汗淋漓的,但高舜却觉得通体一阵舒爽。
扫完后,他下去扔垃圾,让汪洋先洗澡,回来的时候绕到附近的小菜场,拉拉杂杂买了不少菜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汪洋正洗好了澡,套着白汗衫□大裤衩,两条长腿又直又白,正坐在沙发上,左右交叠着喝水。
高舜下意识就多看了两眼,恰好被喝水的汪洋逮住,他淡淡瞟了眼高舜,没吭声,低了头继续喝水,齐耳的黑发往下滑落了几分,耳朵尖冒出来,带着红气。
高舜心里一笑——这孩子这番出去,脸皮倒是磨厚了几分,但是耳朵每每都不够争气,老给他露馅儿。
当晚,高舜使出十八般武艺,捯饬出了好几道硬菜,五香酱肘子,蒜蓉虾球,老火炖牛腩,荷香鸭,五道里三道是以往汪洋在家事多吃了几口的菜,只是那时高舜没什么时间弄这些,时常还是带着汪洋下馆子解决三餐。
最后,他还特地熬了一锅艾叶水,让汪洋拿到浴室里再给自己淋一遭。
吃晚饭的时候,高舜特地开了一扎啤酒放到桌上,将其中一罐推到汪洋面前:“今晚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汪洋龇了龇牙,很不屑,这段时间他在外头喝得还少吗?
高舜用拇指一旋,拉开了一罐酒,跟汪洋的碰了一下,“先庆祝回家。”
说着,高舜先闷了一大口,汪洋见状,似乎对高舜的话有异议,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不输气势地仰头也闷下一大口,然后将罐子放下看着高舜,一副等他接着说的表情。
高舜看着想笑,“你就没点想说的?一路上跟我讲得话不超过三句,还记仇呢?”
汪洋默默看了高舜一眼,端起面前的易拉罐,又灌了一口,声音有些哑,“说什么?”
高舜调侃,“你那天在路边不还说了吗?”
听高舜一说起这茬,汪洋就更不乐意说话了,脸上表情很精彩,显然也想起那天说的话,和高舜给他的反应了。汪洋闷闷地又灌了两口酒,一罐子就见底,他看了看高舜,没等他发话,又从高舜手边拿了一罐,自顾自拆开了喝。
高舜也不拦着他,眼底亮着一种光,一桌子菜,吃了一个小时左右,也就去得七七八八了,而桌上的人,除了高舜外,另一个已经晕乎乎的冒着酒气傻坐那儿了。
高舜摇摇头,随意将桌子收拾收拾,脏的碗筷送到厨房后,转过身来,就看到汪洋一个人坐那儿静悄悄地流眼泪。
高舜惊了一下,走到他面前,半蹲在他面前,仰脸望着他,“怎么了?”
汪洋愣愣地低头和高舜对视,眼里的泪止不住地趟,忽然一下,汪洋猛一低头,将嘴唇对上高舜的。
高舜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的时候,只感觉汪洋像个海豚似的,嘴巴在自己嘴唇上又磨又蹭,还喷着水。
他眼神变得深沉莫测,心里轻轻一叹——亲个嘴都不会,那天还学人放狠话。
那天,汪洋在路边上说:“你以后就是后悔了,也来不及了。”
“嗯,我不后悔。”高舜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