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舜实打实地道:“我美言我的,人家听不听是他的。我可没辙儿。”
袁立这才明白,不过有人说话总比没人递得上话要好,他道:“行,哥记你这情了,改天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后,高舜低头捏着名片看了一会儿,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好。”那边的男声是陈清河的。
“你好,我是高舜。”
电话那头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高舜甚至能听到一家子的吵闹声,可见那头挺热闹。
好半晌,那头才重新传来陈清河的声音,“喂,高舜啊,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呢!”
高舜仰头望天花板,要不是听到陈清河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找他,他可能都忘记那茬儿事了,还打个毛电话。
“忘了。”高舜道,然后想转开话题,“你孩子没事儿吧?”
那头顿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哭笑不得,还是更加欣赏高舜这宽广的心胸,反正最后胡清河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郁闷,“孩子是没事,但我有事儿。我把救了我妻儿一命的大恩人给弄丢了,你说我还能有好吗?”
高舜被他说得颇具压力,“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看要不是我听口音知道你是h市的人,正在h市托人到处打听你的事儿,你大概还会继续忘下去。”对方现在大概也反应过来了,怎么这么就不给自己回电话,这回儿想起来给他打电话了,想来,还是他在h市发动的找人攻势起了效果。
高舜心虚,不吱声,等了一会儿,他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还能有什么事儿?报恩啊!”对方道。
高舜继续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不需要,就是一顺手的事儿,再说,我也不差什么。”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传来严肃认真的声音,“这不行,我们陈家有家训,做人要诚,你救了我妻儿,这么大的恩,你不放在心上,那是你修行到家,我不能这么做。”
高舜听出对方的那股认真劲儿,不禁有些头大,他想了想,道:“那好吧,你请我吃顿饭。”
对方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打定主意这次起码不能再让恩人跑了,于是先答应了下来,并当场选定了日期和地点。
就在和陈清河吃饭的前一天,高舜也终于依靠汪洋回忆起来的一些记忆片段,整理出一份关于李凤丽的完整资料,也算是将她的心理给摸清了。
这女人从头到尾除了她那双儿女外,大概也就最爱她自己了。她当年之所以选中汪洋老爹汪前和,正是看重他老实顾家,容易被掌握。
李凤丽性格强势,既是环境所致,也是被他老头子给宠的。但她老头子倒台和她家人前后被坑死的事情,让她认清她家原本那条路走到底,就是一抹黑。
李凤丽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识时务,也有自知之明。她家除了她基本死|绝了。她又不是一个能独当一方的人物,她了解自己,她更擅长做的,还是倚在男人背后弄权。
所以,不管是原先那条道还是带着钱白手起家做个清清白白的女强人,她都不乐意。选来选去,只有挑个她能掌控的男人,继续做背后的女人了。
只是她那底子摆在那里,虽然她改名换姓了,但是太高的身家,她根本不可能攀得上,就是攀上了,有些人一查她背后的底子,她所经营的一切又将是场空。
但是那些她能攀上,又能得她青眼的,不是成了家的,就是长得太磕碜,让她实在没有下手的兴趣。最后,终于让她想起自己家老头还没倒台时遇到的那一家三口了,她当时遇上汪洋爸妈的时候,大概确实是偶遇。
不过看汪洋父亲一男人在灶台上忙得团团乱,而汪洋母亲跟天仙一样带着孩子坐那儿,不占丝毫阳春水的样子,心里觉得逗趣,故意上去挑几句话罢了。
谁知道,多年后,当李凤丽挑挑拣拣找不到合适目标后,汪洋一家就这么被惦记上了。
从和汪洋母亲的谈话里,李凤丽基本摸出了汪前和的性子,顾家疼老婆孩子但又优柔寡断,耳根子软,容易听信别人的话,有能力有经济也有一点野心,最重要的,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年纪不大,而且是李凤丽觉得自己能全盘掌控。
于是,也便有了后来的种种。
摸清李凤丽的种种后,高舜反而陷入了沉思,对李凤丽这个人一时倒有了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
直接对李凤丽进行*人造毁灭,不说能不能让李凤丽尝到教训知道悔意,单这行为,高舜就不可能去做。
但是李凤丽在乎的,除了她自己,也就是她两个孩子,其他人,包括汪前和,她也从没有放在心上,他大概只是她必须挡在前面用棋的屏障。
对小孩子下手,高舜也不可能去做。
琢磨半天,高舜伸手点了点桌子,心里有了计量。
第二天,高舜独自一人去赴饭局时,特地提前给袁立打了个招呼,自然不是带着袁立一起去吃饭,毕竟,今天的饭局是陈清河的答谢宴,一声不吭带个外人去,大家谁都不自在。主要高舜是想给袁立透个口风,让袁立可以新一步在他们吃饭的酒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偶遇陈清河。
就算饭前偶遇不到,饭局结束后,有高舜在,一场偶遇应该也跑不了。
抱着这个想法,高舜去赴局了。他到的时候,陈清河一家三口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已经等在了包厢里,高舜进门时,一家三口赶紧站起来迎接。
“这么隆重?”高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那对老夫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袁立口中的传奇老爷子。
陈清河笑着摸脑袋,“我大哥二哥也说要来,我都给拦了。”
高舜愕然。
老夫妻中的老太太笑着开口:“你可是救了我们家的独苗金孙,老太婆亲口向你道声谢,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陈清河笑得微微有些得意,“我唯一比我大哥二哥强的地方,就是早早娶了媳妇生了娃,那俩儿至今还打着光棍呢。”
高舜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家一家人如此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