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轲将炭盆稍稍挪近自己,周身寒凉顿时少了大半,僵硬冰凉的手脚慢慢回暖。
端看明天那伙人有何反应届时便知徐轲嘴里嘟囔着,借着灯油看了一会儿从姜芃姬书房借来的一卷竹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恍然大悟,看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第二日清晨,柳府门房打着哈欠出了角门,正巧,此时巷口驶来一辆装饰简朴低调的马车。
只听吁得一声,马儿停下马蹄,那辆马车直接停在了柳府门前。
门房揉了揉惺忪的眸子,定睛一瞧马车车厢上绘制的纹饰,脑海中立马浮现相应的人家。
这不是二郎君西席魏功曹先生府上的车驾么
魏先生可真敬业,病情好转就过来给郎君授课了
门房内心暗暗猜测,一边让人去请管家过来,一边上前迎人。
然而,从车驾中出来的人却不是魏功曹,而是一名年纪约莫弱冠的青年。
那人身材高大,一袭明显是新制的儒衫,外头罩着衣氅,乌发用发冠束得整齐。
按照衣着来说,这应该是个学文的书生,可不说他周身的气势,光是身高就给人一种天生的压迫感,仔细一看,那张面容比旁人都要深邃一些,不像中原人,更像是北疆那边儿的。
青年踩着轿凳下来,转而掀开车帘,后面出来的才是郎君的西席魏功曹先生。
功曹先生,柳府已经到了。
亓官让依旧维持着冷峻的表情,也许是白天光线影响,他眸中的阴冷远没有夜里那么浓重。
魏功曹抬头看看天色,再看看柳府依旧紧闭的大门,只余角门微开。
仆从看到魏渊,都以为他是过来给郎君授课的,谁能想到,他今天是亲自过来请辞的
听到魏渊来意,柳佘残留的三分睡意顿时跑了个精光,容色一肃。
可是吾儿顽劣,哪里冒犯了功曹兄
尽管他已经默许姜芃姬去琅琊求学,却没想过魏渊会亲自上门请辞。
思来想去,他心中略微一个咯噔,生怕是姜芃姬不知轻重,私底下和魏渊说了什么。
得罪人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魏渊在东庆儒士中的地位和名声并不低
这事情若是没个合理的说法,以当下风向来讲,自家闺女舆论上并不占任何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道亦是孝道。
魏渊笑着道,仲卿不必如此,这事情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并非兰亭哪里不好。
亓官让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年纪,都不足以插足两人的谈话,干脆坐在魏渊身后当背景板。
魏渊将他带到柳府,亓官让本人也是极其意外。
他心中清楚,魏渊将他当未来女婿,可八字还没一撇就如此优待,这超出了他的预料。
既然并非兰亭顽劣,功曹兄又怎么请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