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虚如地,是昔日高明轻功修为所具备的特效,能够让人足踏虚空如实地。但是,自从邪气本源不存在后,江湖上的武功特效都已经消失了,也就是说,如今的江湖,没有人会飞,也没有人能够足踏虚空借力。
北落紫霄剑在飞剑气力量的推动下,飞射漆黑的空间壁,锋利的剑身没有能够在漆黑的空间壁上留下任何痕迹,又飞回了依韵掌中。这里的材质如此特异,当年依韵没能斩破,很多年后的今天,仍然无法伤着漆黑的空间壁丝毫。剑插不进去,无从借力;吸壁功,无效;隔空擒物也无法在漆黑空间壁上形成抓力。
伴随飞行术的消逝,气劲御剑也无法载着人持续飞行。依韵取出真空袋里的一把把剑,朝上飞甩,一跃而起踏剑借力再度飞起的同时,甩出第二把剑然而,情况如同他预料那样,直接对抗重力之下,力量不断衰减,根本无法长久的维持下去,到了一定的极限,踏着剑身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足够的力量。
更何况,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跑出这里当初在拥有许多轻功特效的情况也需要几年,如今只会更慢路上,片刻不能歇息的一直借力,纵然内力能够支持,饿、也饿死了。
北落紫霄熟稔的切割着烛龙身上的肉,依韵端坐在烛龙背上。
“一别多年,你学了很神奇的法术。”
“渺小的人类。那不是法术,那是冥冥之中机缘所至,自然领悟之能。”
“其实我们很有缘,曾经的缘份你承认,今天的缘份你也应该认可。”
“渺小的人类,不要枉费心机,送她走,你留。”深紫色的眸子。缓缓闭上,烛龙的头,垂放腿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耳旁有嗡嗡作响的喧哗吵闹,我离开,对你也是件好事。”
“渺小的人类,安静,不仅只有驱逐一种方法”
依韵什么也不说了。如果有炒人的苍蝇在耳旁嗡嗡嗡,赶走是一种办法。拍死。也是一种办法。烛龙不会理会他的言语,大约在这件事情上,犹如那传送的能力一样,是系统根据情况临时调整、赋予它的能力,它的态度自然也不会超过系统赋予的认定。
依韵吃着新鲜、刚烤熟的烛龙肉,思索着离开这里的可能
破邪城,加静静坐了三天三夜。依韵仍然没有回来。传音入密无法联系,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三天三夜。加连一个相见的人都没有见到,他准备继续等下去。无论如何,至少,他需要见到一个必须见的人了,才能离开。
茗来的时候,加已经等了五天五夜。
“你来了。”
“你要离开”茗听说加在破邪城等依韵的时候,心里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本来犹豫,是否应该回来,但最后,还是来了。如果加真的要走,即使拖,一直拖,又有什么意义
“是,我要退出一品堂,退出正义联盟。”加语气淡然而平静,仿佛是在说,他要吃饭一样简单。
茗沉默,从那天开始,她就发觉加有古怪,他们彼此太了解对方了,因此,哪怕一个眼神的些微反常,彼此都能够读出潜藏的异样。茗想了很多理由,最后发现,无论理由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因为什么理由,加如果做出了决定,就没有人能够劝服。
“庄主回来的时候,替我说一声。如果有那些是认为庄主需要留下的,我会留下。力量之心我会设法还庄主两颗。”茗是一品堂的堂主,有权利批准加的退出申请,加需要见到的人中,茗就是其中之一。
“有要退出正义联盟吗”茗没有转身,语气平淡的问着。
背对着她的加微微一笑。“有必要。江湖很大,既然已经没有了值得追逐的目标,那么就应该在浩瀚的江湖中翱翔,也许撞得头破血流,也许创造更多的机缘,无论如何那都是前进路上所必然遇到的。江湖中每一个高手都如此,庄主也不例外。”
“我不想说你是对的或者是错的,但我想,你或许过高估计了杀气的力量,又或者过低估计了杀气的修炼难度。”
“也许,但这个答案只有时间能够证明,等待是一种选择,解放自己也是一种选择,而我,只是选择了后者。”加没有再说什么,径自穿过了门,这一步,是离开过去的最后一步,也是踏上寻求自我的第一步。
茗希望加的选择至少不是错误的,她相信,加做了属于自己的正确选择,这个选择没有违背一品堂的任何规章。即使今天站在加面前的是依韵,也不会挽留。然而,共同奋战,彼此一步步经历了无数才走到今天的,以为永远会并肩而立的人就这么错身而过,那种滋味,却仍旧让茗莫名惆怅、莫名难过
“我听说副堂主退出了一品堂,而且退出了正义联盟,杀人太极门的位置也搬迁到了别处。堂主,这是什么秘密任务吧”第一个站在茗面前,追问加离开事情的人,是厉。
厉的资历很老、很老了。在一品堂里,大约没有太多人比厉的资历更老。几百年的江湖生涯,退隐江湖的人太多,一品堂也如此,离开的人,也很多。但厉一直在,但是,厉跟加和茗不太一样。
他最忠心的对象不是依韵,而是茗和加。当初提拔他到一品堂的人,是茗和加,在那之后,指点他,指引他的人还是茗和加。如此在意加的离开,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是。”
“为什么”厉宁愿这是个连他也不能知道详情的秘密任务。但事实上,他知道,加和茗知道的事情几乎没有不让他知道的。他无法理解,江湖上最崇拜、最信任依韵的人应该就是加,最不可能走的,本来也应该是加。
“如果信任和追随的理由是崇拜,当崇拜的理由消失时,也就不存在追随的理由。”茗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厉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厉发觉,已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加确实离开了,不存在任何期望。“堂主你还在,我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但是,我永远不会对加拔剑。我想。一品堂的很多兄弟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