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挨打的消息很快传递回房府。
府中上下一时之间尽皆默然。
意外吗?
绝对不会。时不时挨上李二陛下一顿拳脚,偶尔换成一顿鞭子,这几乎已经成为房二郎的日常。若是什么时候很长时间没有招惹陛下生气进而挨顿揍,那才算是意外。
无所谓吗?
那绝对不行!
自家人挨了打,你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管二郎是不是憔悴,只当那是一种短暂的美至于屁股,破碎就破碎,要什么完美
若是那样,就等着二郎收拾你吧!
既不意外,还要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着实为难
房府的气氛甚是古怪。
后宅。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毛毯,花纹堂皇瑰丽,窗边的案桌上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花瓶,里边盛了半瓶清水,几支刚刚盛放的梅花斜斜的插在其中,透着淡淡的春意。
高阳公主和武媚娘俱是居家的随意打扮,歪在炕上靠着枕头,轻松写意。
高阳公主小腹微微隆起,并不是太过显怀。相比之下,武媚娘腹大如球,白玉也似的脸上圆润了许多,也增添了几点暗斑。只是这非但未曾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看上去慈和宁静,柔美清丽。
武媚娘吃力的靠在枕头上,手中摆弄着针线,正一边绣着一个孩童的肚兜,一边倾听着郑秀儿细腻的声音将这大半天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起先闻听房俊又被李二陛下打了板子,武媚娘蹙起眉头轻轻一叹,神情之间满是无奈。高阳公主则伸出白皙的纤手拍了一下身边的紫檀木雕漆炕桌,懊恼道:“这人怎么回事?在外边耍赖充愣也就罢了,为何偏要在父皇面前搞事情?这三天两头的挨打,本宫都快成为其他姐妹的笑料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愤懑的嘟囔几句,又埋怨道:“父皇也真是,打人板子还打上瘾了不成?骂几句也就罢了,那么大的人总是打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等到郑秀儿说起长孙澹意图将房俊打死,炕上的两个女人顿时慌了神。听说房俊被晋阳公主救下,这才稍稍松口气。
高阳公主柳眉都竖起来了,怒道:“这长孙澹是要干什么?他们长孙家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武媚娘则面容泛青,神情阴翳:“二郎现在何处?”
郑秀儿道:“郎君从皇宫出来,听闻那长孙澹被程家小郎君给揍了,便急匆匆赶去衙门,命人传回话来,说是他伤势无妨,此刻要去报仇雪恨”
高阳公主小脸一板,赞道:“就应该这样!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纯粹就是鬼话!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没有隔夜仇,定要把那长孙澹的蛋蛋捏碎了不可”
武媚娘差点捂脸。
这不都是跟郎君学来的鬼话么?
男人说便说了,女人说出来着实有些难听。
不过既然郎君尚能前去京兆府报仇,那就说明伤势当真不重,总算是能放下心来。
正说着话儿,前院有侍女来报,说是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两位殿下到了
高阳公主赶紧命人去迎接。
未几,两位公主便在一众侍女嬷嬷的前呼后拥之中国进入后宅。
晋阳公主坐在轮椅上,被侍女小满推着,见到高阳公主便小嘴一扁,哀哀的叫了一声“十七姐”,泪珠儿吧嗒吧嗒的便一串串滴落。
高阳公主吓了一跳,本来坐在炕沿上的,此刻赶紧站起来,安慰道:“兕子怎么了?别哭别哭”
晋阳公主自己操控着轮椅来到高阳公主身边,一头扎进她的怀里,小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愈发伤心了。
一旁的衡山公主眼圈儿也红红的,上前拉住晋阳公主的手,扁着嘴安慰道:“兕子姐姐不哭,都怪长孙澹那个坏蛋,姐夫不会怪兕子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