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善氏趾高气扬的进了正堂,杨氏才缩手缩脚的走进来。
杨氏年岁不小,但标志的瓜子脸五官秀美,肌肤白皙身段修长,算得上是风韵犹存,可见当年亦是一位绝色佳人,显然武顺娘和武媚娘皆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
她身边尚有一个少女,十三四岁年纪,纤细消瘦的身段儿娉娉婷婷,只是显得有些局促,揽着杨氏的胳膊畏畏缩缩的跟在她身边儿,尖俏的下颌抵在胸口,不敢抬头见人,秀美的俏脸上满是紧张惶恐
武元爽瞪了善氏一眼,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话这般歹毒?夫人,快快入座。”
杨氏扫了武氏兄弟一眼,也不说话,沉闷的带着少女坐到左下首的位置,心中却打起鼓,不知道今日这两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又要如何折腾自己
武元爽瞅了瞅杨氏低眉垂眼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愈发看不上眼,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只能憋着。
“咳咳,好教母亲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
武元爽能说会道,将工地房舍坍塌的事情说了,更将后果夸大了数倍,而后盯着杨氏说道:“眼下家族存亡,只在吴王殿下一念之间。若是不能凑足资金将那些房舍推到重起,怕是吴王一怒之下,吾兄弟皆要吃上官司现在吾等皆已走投无路,唯有媚娘那边能够帮衬一把,还望母亲念在同是家人的份儿上,能够去跟媚娘说说。”
这可是武氏兄弟自武士彟死后第一次喊一声“母亲”,杨氏非但未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慰籍,反而心中一惊,愈发惶恐
无事献殷勤,哪能有好事?
杨氏道:“非是吾不愿说话,媚娘亦是苦命人,给人家当妾的,何时不是小心在意?更别说二郎的正室乃是皇室公主,怕是媚娘说句话都得好生考量这么大的一笔钱财,媚娘如何拿得出来?”
话音未落,善氏已然横眉立目,将手里的茶盏劈手便丢了过来,正落在杨氏母女面前的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杨氏母女吓得齐齐一颤,面色苍白
善氏戟指骂道:“好你个阴毒的妇人,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实则还不就是不愿为了家人去找媚娘?哼哼,说不得你心中此刻正诅咒着武家人统统被捉拿下狱才好,到时候诺大的府邸都归你指派,是不是?”
杨氏慌忙道:“哪里会有此心?实在是媚娘那边为难,做母亲的怎好前去逼迫?”
善氏愈发恼怒:“好哇,你这么说岂不是埋怨吾等逼迫于你?可你既然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家里遭了难你就不该承担起来?”
杨氏说不过她,便只是低头不语,紧紧握着小女儿颤抖的纤手,抿着嘴一声不吭。
武氏兄弟则看着善氏发飙,却一言不发,更不阻止。
心中即希望善氏能够迫使杨氏妥协,却也暗暗嘲笑善氏糊涂。媚娘早已今非昔比,虽然身为妾侍,却掌管着房家产业当中仅次于冶铁的房家湾码头,你以为还是昔日那个随意打骂的黄毛丫头?
单单媚娘现在手里掌握的资源,想要武家难堪根本就用不着去鼓动房俊动手,随时随地都可以有无数种手段将武家逼迫得陷入绝境
只是善氏发了一通脾气,各种难听的话语说了不少,杨氏却始终油盐不进,闭着嘴一声不吭,这让武氏兄弟暗暗焦急。
武元爽心眼儿多,眼珠子转了转,便道:“既然母亲不愿意,那此事暂且不提也罢。只是绣娘年岁不小,过年便及笄了,与阳翟郭氏的那桩亲事是否也应当商量一番?”
提起绣娘的亲事,善氏顿时福至心灵,叫道:“屁的亲事,家里眼瞅着都要遭官司进大狱了,还有心思谈亲事?”
一听这话,绣娘握着母亲的手顿时一紧,秀眸中瞬间盈满水汽,委屈的抿着嘴,却不敢说话。
杨氏气道:“便是家中发生变故,又岂能延误了孩子的亲事?那郭孝慎的父亲多病,说不得几时便要过世,若是不能再此之前成亲,一旦遭遇丧事便要守孝三年,岂不是耽搁了绣娘好几年?”
善氏翻个白眼,随意道:“谁管得了那么多?既然是武家的子女,那么便应当在家族困难的时候作出贡献才行,依我看呐,那阳翟郭氏不如推掉的好,咱们绣娘这般漂亮,那可是满长安也找不出几个的美人胚子,何不放出话去,谁家给的彩礼高便许配给谁家?一来可以给绣娘找个好人家,二来也能缓解家中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