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私军虽然不是正规军,但好歹顶着一个门阀的声望,若是如山匪盗寇那般掳掠村镇、抢夺平民,岂不是败坏自家名声?
可眼下军中粮秣告罄,几次三番派人前往关陇那里催粮,得到的答复却只是“等一等”。奶奶个腿儿的,人得吃饭、马得吃草,这如何能等?
白面中年人张口骂了一句,但权衡再三,难以下定决心。
纵兵掳掠村寨平民,放在任何时候都是大罪,尤其眼下关陇并非起兵叛逆,而是“废除太子,拨乱反正”,性质上依旧在朝廷规则之内,任何行事都要遵循大义名分,否则必将招致强烈反弹。
几个青年见他由于不决,遂七嘴八舌劝道:“吾等亦知此事不大妥当,可眼下李勣封锁城关,许进不许出,咱们想回家也回不去!如今粮食告罄,关陇不管不问,这些家兵怎么办?”
“非是吾等愿意如此,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此事关陇理亏在先,将咱们召来关中却连粮秣都不管,就算咱们略有出格,想来也无甚大碍。”
“当兵吃粮,若是没饭吃,那些家兵可不管谁是家主、谁是郎君,只怕立时就要崩溃!”
……
白面中年人被吵得脑仁疼,只得无奈道:“行行行,就按你们说的办!但是切记只掳掠粮秣,万不可伤害性命,否则无法收场。”
“叔父放心,吾等省得!”
“咱们又不是山匪路霸,何需伤害百姓性命?只要乖乖将粮秣交出,一根毫毛也不碰他!”
白面中年人终于点头:“收敛行事,不可招惹是非,切记切记。”
“喏!”
几个青年早已经憋疯了,兴致勃勃的答允下来。
每一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这些门阀在长孙无忌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派兵进入关中,家中长者虽然有着各方考量,但是对于族中年青人来说,却都认为乃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
在这些年青人看来,关陇门阀实力雄厚,成事只在迟早,这个时候能够参预进去,一定能够捞取很多好处。再者说来,带兵打仗这种威风凛凛之事,谁不是热血沸腾呢?
然而事与愿违,兴冲冲来到关中,却被安置在这郑县郊外,关中局势更是风云突变,东宫节节胜利,关陇步步败退,连续几场大战打下来,东宫已然起死回生。
及至金光门外十余万石粮秣被房俊一把火烧个精光,攻守之势更是彻底逆转,原本气势汹汹、志在必得的关陇门阀,已经不得不主动向东宫祈求和谈,而东宫之条件,极有可能触及天下门阀只利益……
再加上李勣截断潼关,许进不许出,这些门阀私军一下子成了瓮中之鳖,惶惶不可终日。
怀揣着建功立业、率军征伐之希望而来的门阀子弟们整日里圈在营地之中不得外出,唯恐影响关陇之大计,早就憋得发疯,此刻有机会猛虎出闸,怎能不欣喜若狂?
至于白面中年之叮嘱,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每一个门阀都盘踞一地,虽然尊奉大唐皇帝为天下之主,但在各自的地盘内拥有无上之权威,生杀予夺恣意妄为,杀几个乡村百姓算个甚?朝廷派往各地的官吏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
当夜,一支三百人的骑兵自营地疾驰而出,冒着濛濛细雨,风驰电掣一般直奔西南方向华山脚下,那里有山脚下的良田,更有连绵的村寨,人口繁多、粮食充足。
这支骑兵风卷残云一般抵达一处山岗环绕、一面临河的村寨,白日里早已打探清楚此地详情,故而毫不耽搁,三百人分散成无数个小队,每队三五人不等,直奔每一户农家。
雨夜惊悸,犬吠声此起彼伏,而后陷入混乱。
这些兵卒挨家挨户破门而入,亮出明晃晃的钢刀逼迫农户拿出家中所有粮食,甚至包括粮种在内。有的农户惊慌失措,吓得瑟瑟发抖,不得不满足兵卒的掳掠,有的则据理力争,甚至动手反抗,整个村庄一片混乱。
渐渐的,掳掠粮秣变成了抢夺钱帛,举凡致歉之物,皆被兵卒掳掠一空……
一队兵卒冲入一户农庄,床榻上一对新婚夫妇来不及穿衣,新妇雪白的肌肤丰隆的娇躯引得已经数月不知肉味的兵卒猛咽唾沫,两眼放光,然后一拥而上。新妇尖声惊叫,被堵住嘴巴摁在床上,丈夫竭力反抗被一刀斩杀,然后这几个兵卒便在丈夫尸体面前,轮番将新妇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