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牙官把自己的手臂高高的举了起来,我这才看见他的掌中也托着个小小的笼子,却不是竹筒丝笼,而是个瓷质的白色笼子,精巧细腻,显得造价不菲。阁n
再仔细看,那瓷笼子里有个小拇指头大小的黑色虫子,像是蟋蟀,又像是蝼蛄,伏在其中动不动。
罗经汇愣了愣,指着瓷笼,道:“这是什么意思”
牙官道:“不用擂主亲自来,只要他的宝贝在,就能与客人对赌。而且,赌的结果,赌城也认。”
罗经汇惊愕片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也忒托大了主人不在,这小东西能赢得了么”
牙官道:“本来这第三层的所有赌房就都是赌灵,比拼的是它们,而不是人。”
罗经汇道:“没有主人,它听谁的指令听你的如果输了,算谁的”
牙官道:“蟋蟀本来就好斗,不需要主人的指令也无不可。况且,小人刚才已经说过了,不管结果怎么样,赌城都认可。罗先生如果赢了,那您就是赌城中连赢三十二场的第人而罗先生想要的彩头,我们也绝对会兑现。”
说罢,牙官环顾赌房中的所有人,道:“在场的所有客人,都是见证赌城虽大,可绝不欺客”
“好”有人听牙官说的傲气,开始喝彩。
罗经汇深深的看了那牙官眼,又瞥了瓷笼中那黑色小虫了眼,顷刻,摇摇头,道:“我猜到你们这定是个阴谋,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就凭这么个小东西,还没有主人,它究竟怎么赢得了我。”
牙官笑道:“胜负在天,谁也预料不到。”
罗经汇道:“那我就看看,这擂主的宝贝,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牙官道:“好”环顾赌房中的众赌客,喊道:“各位客人,可以下注买签了签官们,签了”
赌房中的牙官们开始忙活起来,我也连忙在人群中开始挤着走动,签下注。
赌客们几乎是边倒的买了罗经汇赢,只有极少数,持观望态度,并不下注。
我在我待着的那片区域里,把签布完毕,就又回来找娘,仍旧是没有遇上老爹叔父假明瑶等人。
娘问我道:“你看谁能赢”
我道:“说不准,不过事情有些奇怪,罗经汇如果赢了,接头的事情不好办,擂主的蟋蟀如果赢了,擂主又死了,去找谁接头”
娘道:“那就先看看再说吧。”
我“嗯”了声。
声锣喧,两家开始亮出宝贝,让蟋蟀下场。
罗经汇抽开竹筒丝笼,把蟋蟀倒入斗池中我虽然站的地方距离两人稍远,但是我个头高,那斗池所在的台子也高,我倒是能瞧得清楚我瞧见罗经汇的那只蟋蟀身量极大,尾巴极长,脑袋极粗,脖颈泛青,犹如铁铸,双翅明黄,好似镀金,两只大腿,状若镰刀,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犹如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的大将军般
我在心中不禁按赞声:“好”
我和弘德小时候也常常在荒野瓦砾中搜找蟋蟀,编制竹筒,带回家里玩闹,可是却从未逮住过这样雄壮的
如此大的只,即便是对上了善咬善跳善叫的油子,也未必会输。
干赌客挤破了头去看,等看见了那蟋蟀的模样以后,也都纷纷喝彩。
罗经汇面色得意,道:“我这宝贝名曰金翅将军请亮出擂主的吧”
牙官看了金翅将军几眼,笑道:“罗先生这些天要了不少的蟹肉栗子粉,都是喂它了吧”
罗经汇愣,道:“你刚才去调查我了”随即眉头轩,道:“那也晚了不错,蟹肉栗子粉,就是喂了我这宝贝你快亮擂主的出来”
牙官道:“不急,不急。”把那瓷笼缓缓抽开个口,敲了敲,想叫里面的那蟋蟀出来,却不料那蟋蟀仍旧是伏着不动。
众赌客哄笑,有人嚷了起来:“你那笼子里是个死的吧”
罗经汇也笑,道:“这有灵性的宝贝向都对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擂主死了,这蟋蟀莫非也殉主了”
牙官没有吭声,把瓷笼提了起来,口朝下,使劲拍打了几次,那蟋蟀终于掉下,落在斗池之中。
金翅将军看见斗池中多了个敌人,立时警觉,“嘟”的鸣叫声,又脆又亮,响彻全场,所有的赌客又都喝起彩来
再看那瓷笼中掉出来的蟋蟀,通体黑不溜秋,又瘦又小,几乎不如金翅将军的三分之大,说是蟋蟀,倒不如说是蝼蛄,翅膀耷拉着,半残不残,脑袋低垂着,形容萎靡,伏在斗池中,动不动,跟在笼子里的时候个模样,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众赌客都笑:
“这还比什么比啊”
“对啊,还没打起来,就半死不活了”
“半死儿我看是快死透了”
“叫声,来叫个听听音儿啊”
“这是擂主的宝贝么他娘的糊弄人吧亏老子还买了它赢”
“嘿嘿,现在想改,可是来不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