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顿时便明白了耶律信的意思,恭声道:属下遵命。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夜空里,耶律信才抬眼看向含章宫的方向,轻声道:红鸢,委屈你了。
皇兄之死,让他迅速成长,那个没心没肺的逸小王爷再也不存在了,留下来的只有满腹算计的漠北国君耶律信。
然而即便满腹算计,他的心也始终有那么一方净土,而褪去了青涩的他,也才刚刚开始明白,何为情爱。
于叶轻绡只是年少眷恋,而对于萧红鸢,才是心之所念。
可他不能表露出来,至少在这漠北局面未稳之前,他不能露出一丝一毫。
只是希望,那个容不得瑕疵的姑娘啊,能够再等一等他。
萧红鸢时至今日,才真正明白当初叶轻绡的话。
手腕的镯子带着些微的温度,可是她的心却是寒凉一片。
想想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的单纯她竟然以为,玉可以被暖热,人心一定可以被捂热。然而她却忘记了,玉可以是实体,人却能够无心
可笑她生了妄念,才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天色转暖,然而这样的夜晚,却是格外的寒冷,冷的几乎将她的骨头都冻裂。
这些时日,那宫的嫔妃几乎都来了个遍,要么是来看她的热闹,要么是来嘲讽践踏她的自尊。
而她萧红鸢,却只能受着,忍着。
刚开始,她不会忍,可是每一次打骂发泄之后,她身边的人便会消失一个。到了最后,身边唯独只剩下了秋雁一人。
那丫头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烈性子的,萧红鸢的确怕了,害怕连这个丫头也随着一起消失,便只能去忍。
外间又传来了秋雁呜咽的哭声,萧红鸢却觉得她仿佛再也不会流泪了。
眼眸刺痛,可是神色却清明一片。
她缓缓的走出去,一把抱住了正在悄声哭的秋雁,轻声道:有什么好哭的,莫要哭了。
秋雁反抱着她,抽噎道:主子,咱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求您发一句话吧,奴婢便是拼死也会将您的现状告诉王爷王妃的
可恨这漠北之人,明着昭告天下,道是贞敬公主已然成了一国之母;可是暗地里,却根本没有举行婚礼,还将她们囚禁了起来
之后呢
萧红鸢淡笑着反问了她一句,又自言自语道:父亲和哥哥自然不会看着我吃苦,还有轻绡姐姐,她已经快成皇后了,更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落到这个地步。可是若因我一人,而战火再起,你觉得值得么
因她一人,导致百姓再次流离失所,战火狼烟蔓延,那她萧红鸢便是千古罪人。
她担不起这个名声。
更何况,还有那个人呵。
他对她无情,她却做不到无义。
萧红鸢抱着秋雁,终而忍不住,缓缓淌下一行清泪来。
而她不知道,那漆黑的夜色里,正有人坐在宫墙之,低头凝望着自己。
他的眼暗沉一片,可那心痛和怜惜却是遮掩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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