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鸟语花香,德水南岸的博浪沙是一片沙海,荒无人烟。
三十六驾马车排成一列长队,前方有骑兵卫队开道,两边有御林军护卫,后有步兵尾随,鼓乐齐鸣,旌旗招展,浩浩荡荡。
这里是始皇嬴政东巡的必经之地,也是最安全的地段,因为这里平坦的连一里外的野鸭躲在何处都能看清,刺客没等靠近便会被发现,无处遁形,更不可能设下什么埋伏。
自从嬴政出生的时候开始,他自己也数不清楚遇刺了多少次,这使得他的卫队有严格的防范措施,也从未放松过警觉,四大御卫护卫在马车旁跟随,似乎有些疲倦,因为他们也觉得这段路是安全的。
此次东巡王贲没有随行,自从三年前的骊山事件之后,身染病疾,久治不愈,朝会时常缺席,卫队由任嚣、赵佗负责,蒙毅统领御林军,李斯、尉缭等人自然是少不了,仙道院也只派出了两人护驾,道玄、若谷。
三年的时间,忘掉一个人很容易,无论他有多么辉煌的历史,也许一开始还在惋惜,到后来也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能想起。
赵高不但写一手好字,而且拥有熟练的驾车技术,即使在崎岖的道路上,他所驾的马车也不颠簸,深得嬴政认可,成为距离嬴政最近的,他现已是中车府令,协助李斯修订律法,监管科考,自从遇到那个人后,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出入咸阳宫畅通无阻,成为一个有自尊和地位的男人,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处在梦境之中,一旦醒来,仍是那个卑微的宦官。
蓝天白云,远处河岸边吹来陈阵草香,那个人在三年前被峨眉掌门一剑刺死,又坠入万丈悬崖,连尸体都摔得粉碎,寻不到,他不知道这对于自己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但那个却令他尊重,不是因为那个人的事迹,而是那个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每个人活着都需要被尊重,是平等的,”
春天的时候风很大,特别是博浪沙这个地方,经常会突如其来一场沙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先前还是春风和煦,沙暴就来了。
漫天黄沙,蔽日遮天,几丈之内不能视物,鼓乐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马啸风号,整个队伍不能潜行,停在原地,士兵俯身掩住口鼻,闭上双眼,防止吸入沙尘,迷了眼睛,等待沙暴息止。
呼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黑色铁球,呼啸击向四大御卫所守护的那辆马车,这自然逃不过四大御卫和道玄等人的耳朵和眼睛,但这黑球足有磨盘大小,其势万钧,任何人都阻拦不得,唯有避开,咔嚓铁球击中马车,木屑横飞,将车厢砸的稀巴烂,车厢内的人被砸成烂泥。
“有刺客,快护驾!”赤瞳第一个喊道,与另外三名御卫,看也不看车厢内被砸死的人,掠向赵高所驾的马车。
砰!那铁球放射出刺眼的强光,爆炸开来,袭卷尘沙向四周迸飞,掀飞了周围四辆马车,击倒上百骑兵。
惊慌的人群还未明原因,沙以那爆炸为中心,沙土突然塌陷下去十几丈深,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迅速向四周扩大,“是流沙,快躲开!”来不及躲闪的人和马匹,被卷入沙坑中,挣扎了几次,瞬间被流沙淹没。
赵高不愧为中车府令,驾着马车猛然穿出,快速逃离那正在扩大的流沙,“腾腾”马车前的沙土中冲天而起四道身影,四道冷冷的剑光,向车厢刺来,赵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拉住马车,车厢顺势甩了过去。
铿锵连响,四道剑光皆被赶到的四大御卫拦截,沙暴息止,流沙不在扩大,四名刺客现出身形,皆蒙着面,身穿黑衣,一人白发、一人赤发,围在马车周围,与四大御卫拼杀一处。
道玄见四人的剑法出自一派,大声喊道:“四位的师父应该是浊世吧!”
四人闻言一怔,没人回答,道玄又道:“既然不承认,贫道就提着你们的人头去问!”挥剑刺向四人之中境界最高的白发蒙面人,逼得白发人只有后退,很难再靠近马车。
回过神来的骑兵大喊着,围向四名刺客。
“任务失败,快撤!”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河岸边现出四人,身前竟有一架三丈高的投石机,想必是在沙暴的时候立起的,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已放好了大铁球,正要对准赵高所驾的那辆马车。
若谷眼疾手快,飞出一张金符,闪电般飞向那名大汉,那大汉见金符飞来,仓促放手,那铁球的方向偏失,没飞多远便落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