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无障还能是谁,芸初张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思绪飞转,也想不明白无障竟能在那样的爆炸中幸存下来,而且看样子,毫发无损。
逐浪放下了芸初,少有的一笑,“现在你想做什么与我不相干了。”几步之后,飞身落到马上。
芸初痴了半晌,才喜极而泣道:“怎么可能,师父,你是如何做到的?”她感觉无障就是一位神,不是天庭的神,而是她内心世界里的神。
无障道:“只是侥幸而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拉起缰绳,调转马头。
芸初应了一声,又突然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弟子,略带羞色,走向无障,她其实不需要知道无障是如何做到的,他只要这个世界师父活着就好。
山洞内篝火跳动,柔光潺潺,芸初盘坐在篝火前,微闭美眸,细汗挂满额头、面颊,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光彩照人。
周围的稀薄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从她周身的毛孔汇入,被体内的经脉吸收,随经脉运转,将其萃取成精纯的真气,汇聚于气海。
而在她的气海中却存在着异于常人的阴阳,吸收着真气簌簌旋转,明暗交替,变幻八色之光,又涌向各处经脉涌去,灼烧着每一滴血液、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肤,整个身体都似乎变得透明。
这种感觉可谓痛苦至极,但芸初完全忍受着,因为她正在脱胎换骨,绝大多数的修行者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得到这种千载难逢的机缘,一旦成功,肉身蜕变为仙胎,由炼神之境连续跨越三境,直接提升为得道之境,可谓一步登天,修炼成仙只是时间的问题,若是失败,肉身瓦解,魂飞魄散。
这无疑是拿着生命在冒险,但芸初相信自己绝不会失败,她只需要忍受就可以了,因为他相信按照师父的方法定有把握能成功,这是可以托付一生的相信。
起初在刺杀无障的时候,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像逐浪这种冷傲的人会拜一位年龄比他还要小两岁的无障为师,金行子、凌空子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她越发的明白了,因为他们想要的师父都可以助他们实现,而师父想要的却是一个谜,虽在为秦国做事情,但真不清楚这样做有何目的,但定是有目的,或许也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会知晓。
就像这次的机缘,若不是无障将一块黑白相间的指骨送给了她,令其脱胎换骨,她绝不会相信无障怎会在那种情况下打开了青铜棺,取走了两伙最强势力为之争夺的太一指骨。
在师父的身边,总是有神秘的事情发生,因为师父本就是一位神秘的人,神秘的人总是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使得她明知危险,也要留在身边,而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对的,有的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她也要变强,至少不要成为师父的负担。
有了这些想法,那些痛苦,也只是皮肉之苦了。
而另一边的逐浪情况却与芸初不同,师父也送给他一块指骨,那块指骨是淡绿色的,无障将其碾成粉末令其服下,自从服下之后,逐浪便盘坐在哪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已停顿,如同雕像般。
这也是逐浪的选择,他只修剑意,只练筋骨,是以,他不需要修炼气海来吸纳天地灵气,他只需要一个坚韧而具有爆发力的身体,而这块指骨正是他所需要的,他的肉身正在经历一场死亡般的淬炼,痛苦让他失去了知觉。
无障斜倚在洞口仰望满天星辰,清凉的风吹动着发丝,也拂过林间,在他的膝盖上摊开一本斑驳的玉简,这本玉简是从青铜棺内取出的,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太古小字,经过揣摩,无障知其大意,简要记录了神帝太一的事迹,和那场天地初开之时的诸神之战。
玉简的背面记录的是一道神法,名为玄黄,一旦修成,可超控五行变化,移山填海,开辟空间,法力通天,而驾驭这神法的不是真气,而是魂力。
有此可见,太一是何等的强大,仅死后的一块指骨便能使得到它的人脱胎换骨,洗经易髓,功力大进,更不用说他生前会拥有何等程度的法力了。
即便如此强大的神帝,最终也会在那场旷世大战中陨落,所以,谁也不可能成为这个世界永远的主宰。
无障暗自庆幸,竟撞见了这种事,使得这本玉简和那十九块指骨没有落到徐市的手中,否则,今后的仙道院将真的不好对付,他们的计划或许就会实现,也难怪两方势力出动最强阵容为此拼杀,想必在会稽城外,徐市没有出手,这也是其中的原因。
不过,无障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毕竟自己还活着,而且他又不可能不抛头露面,徐市也绝非是那种轻易便能欺骗的人,是以,他现在必须提升逐浪,甚至是芸初的实力,只有足够强的实力,才能与那些人有辩解的资格。
一阵凉风吹过,山下拴在树下的马嘶了一声,弹了弹蹄子,无障缓缓收起了玉简,这时,洞内的逐浪呼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活动一下筋骨后,起身来到洞口,低声对无障道:“师父去休息吧,由弟子在此守着。”
无障缓缓起身,瞥了一眼山下,平静道:“只需看好马,别再跑了,你也早点歇息。”
逐浪抱着剑倚石而坐,并没有告知无障他是否成功,而无障也没有问,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将那件事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情,如平常一般,很平淡。
清晨,洞内的篝火早已熄灭,温柔的阳光从洞外射了进来,照到芸初的膝前,芸初缓缓睁开眼睛,轻吐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腰肢,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的动作虽然优雅,却掩饰不住内心里的兴奋,她的眼睛第一时间便去寻找师父的身影,想要将她的突破告知。
无障不在洞内,唯有守在洞口抱着剑闭目蓄意的逐浪,芸初起身,走到逐浪身边问道:“师父呢?”
逐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面无表情道:“出去了!”
“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