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名整个人都萎缩在淡金色的药池之中,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发出沉闷的低吼之声。
这样痛苦的低吼从昨夜就一直持续到,如今墨城高大的城墙外,朝阳渐起。
之后,韩名犹如垂死一般,艰难地爬出药池,趴在药池周旁,喘息了许久之后,他才慢慢恢复了气力。
他的眸子在自己的手背皮肤之上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那带着一丝病态苍白的手背皮肤上,闪烁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毫光,好似阳光照射在金属上反射而出的光芒一般。
看到这个情况,韩名原本略带一丝痛苦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从表面看上去,这补天金沙和其他所有材料的精华是全部炼入了血肉之中。
但其实是炼入了韩名的血肉根基之内,也只有这样刻画在血肉根基之上的万劫印胄才能永存不消。
简单来讲,就算被人砍掉手臂,新生下来的手臂也一样能够使用万劫印胄。
韩名披上了自己的黑袍,腰背佝偻地走出了密室,沿着向上的阶梯,直通符楼后厅。
只不过等他到了符楼之后,一大早竟然就看到了在后厅正襟危坐的付小雨。
以往不到韩名规定时间的最后一刻,是绝对看不到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呵,还真是少见您这么早来上课。”韩名淡淡地瞟了付小雨一眼,语气略带一丝老者特有的调侃,若是让外人听到了只说这调侃是古怪老头刻薄的讥讽。
但对于付小雨而言,早就习惯了。
付小雨露出灿烂的笑脸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韩名,道:“师父,我要跟着你学真本事!”
付小雨对自己的师父的感情,那可是跌宕起伏,辗转反侧,由好到坏,由坏到好。
韩名刚到符楼之时,其天马行空和博大渊深的符阵构思和学问就彻底征服了付小雨,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付小雨自己想出来的稀奇古怪的问题。
那时候付小雨对韩名只有敬仰二字!
只是后来父亲聘请韩名当她的师父后,韩名一直都逼迫她开始从最基本的东西学起,那些付小雨早就知道明白的东西,她根本不乐意学习。
于是付小雨又觉得韩名只有一个花架式,教不了她什么真才实学,虽然因为害怕韩名的责罚,依旧每天乖乖完成韩名的定量任务,但心里还大是不服。
一直到上个月,韩名以一人之力剿灭斗狗会和七杀帮五名战王之后,付小雨对自己这个师父,算是彻底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那场大战不仅仅让付小雨印象深刻而已,就连整个黑市的人都忘不了。
那天空中美轮美奂的十张五品符阵,在老者的操控之下,竟然会发挥出了镇杀五尊战王的恐怖威力,实在是惊骇了无数人。
老者一战成名,血帮趁势吞并了整个七杀帮,地盘瞬间扩大了两倍。
现在付小雨的老爹付继平虽然整天忙着打理新地盘,却对她的符阵学习更加上心。
甚至比她的师父韩名还是“冷酷无情”,常常是半夜手拿教鞭,守在付小雨身旁,监督她完成韩名的作业。
“小雨,师父问你,什么叫真本事?!”韩名听到付小雨的无忌童言,咧嘴一笑,坐了下来。
“真本事就是”付小雨挠着自己丰满光洁的额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来,她思考了许久道:“真本事就是能打过别人的本事。”
“呵呵呵呵。”韩名脸上的笑意更浓,发出爽朗的笑声。
“师父你笑什么?!”付小雨有些气闷地问。
“打过别人的真本事容易得很,现在师父教你的就是你说得真本事。”韩名眯着眼睛,赞许地看着付小雨。
付小雨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头一次敢对韩名说了真话,道:“师父这快一年交给我的东西,是我以前早就会的。”
说罢付小雨赶忙低下了头,而后悄悄瞥了一眼韩名,发现师父并未出现任何愠色,诧异不已。
“走,去外面看看朝阳去!”韩名淡然一笑,也不管付小雨心中如何嘀咕,自己一人便双手负背,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后厅。
这还是除了解决斗狗会的事情外,一年来韩名头一次走出后厅,穿过中厅,走向前厅。
因为符楼晚上才开张,所以偌大的符楼内冷冷清清。
韩名走在前,付小雨走在后,一老一少就这样从偏门走出了符楼。
晨起,天色尚早,朝阳才纰漏一丝头角而已。街道之上的行人并不算多,相比于黑市晚上火爆的人流,实在是冷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