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长长的绳索抛了过来,方堂的火工道人喝了一嗓子:“李四,尔等擅闯民宅,视为盗窃,自己绑了!”
见李四等党项人没有动静,那火工道人阴森森一笑:“奉劝尔等别打歪主意,依大明律,盗窃拒捕可就地格杀,李四,你是想今日命丧于此么?”
另一名火工道士挥了挥手,明军士卒同时发一声喊,向前推进两步,被围在中间的党项人立觉压迫感十足,望着明亮锋锐的刀刃,看着弩机上冒着寒气的弩尖,腿肚子都不由自主颤栗起来。
李四一闭眼,完了,自己这边手无寸铁,人家披甲执锐,哪里讨得了好?有个胆大想逃的,刚转了半个身子,便有一根长矛戳了过来,顶在腰腹上,劲道十足,几乎将外罩的羊皮褂子戳穿,顿时骇得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方堂的火工道士赶上去一把将他从党项人中揪了出来,按在地上一通胖揍,他还有些不服,却哪里扛的住方堂火工的拳脚,顿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眼前星空浩瀚。
方堂这些火工道士都是道门搜罗的地方武林好手,战阵上不一定能发挥威势,但要论单对单,寻常三五个党项人都不是对手。
有人被提溜出来当场立威,余下的自是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李四领头,从地上将长绳捡起来,老老实实将自己一行七八人绑成一串,随机便被押出了罗记酒楼。
一来到街上,就见一队一队明军押解着一串一串党项人,汇在一起就往北门外解送。得嘞,看样子白马院早知道了,也不知是人家预判准确还是自己党项人中有内鬼告密,总之上百人就这么被一锅端了。
上百党项青壮被明军抓住,这阵势可当真不小,聚集在白马院门外、主街上围堵的其他党项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有的知情,有的不知情,此刻都被明军杀气腾腾的架势吓住了,有家人在被抓之列的,哭闹着想要冲上来,却都被明军以兵刃隔开。
李四一边走一边想,这是要将我等关押在哪呢?那么多人,白马院方堂可没地方看押。无所谓,原本就做好被抓的准备的,只不过从原先的两个人顶罪变成了大伙儿一块儿进去。
不过大伙口径也都是提前对过的,这倒是做过准备,就是怕自己手下这些弟兄有吃不住刑的,将祖儒供出来,看来一会儿还需找机会再敲打敲打这帮家伙。
白马院大门前旋即被明军清空,方堂卢方主在石阶前当场宣判,这一百多党项人私闯民宅盗窃财物,触犯了大明律,按律当杖责八十,关押一年,但念及此为初犯,便从轻发落,以苦役三个月顶罪,再有下次,定重惩不怠云云。
当场宣判当场执行,李四等人又被明军押向城外。
听闻从轻发落,且无性命之忧,党项人的家眷也不大闹了,只是一路哭哭啼啼跟着来到了城外周转房工地上。
别看城内闹得那么凶,这里却依旧干得热火朝天。上百名党项人被绳索串着来到这里,顿时引起轰动。方堂卢方主当众宣布了前因后果,这帮人立刻被驱赶进去,每人额头上系条白布条以示区分,专门由方堂火工看押,将所有挖土、担土、碎土的重活全部接了过去。
旁人干活之后每天能得到两个面团回家,这帮人却没有如此待遇,且晚上还要集中拘押,若是干得不卖力,立马就是一棍子敲在背上。
保忠等主动前来参工的党项人被编入了后面的各道工序中,活计轻省了不少。洗忠、老叔、景程等人都抽空围了过来,景程偷偷笑道:“吕则,还好咱们听了你的,没去凑热闹,不然可就倒霉了。”
保忠点了点头:“赵方丈对咱们党项人是真慈悲了,要放到几年前,不摘出几个来杀掉,这事儿能完得了?”
众人点头,皆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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