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关琯也是紧张地浑身冒汗。
虽然断断续续地,她也听出了很多事儿,听出了不寻常,此时,屋内,关烁兰兴奋至极到口不择言的话语再度飘了出来:
“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可别怪我!”
“严谨微啊严谨微,当年你拒绝我可曾想到会有被我算计的一天?啊,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还没谢谢你帮我收拾了关思慧呢!我那个自诩美貌才华、自负骄傲、总是喜欢教训人、狗眼看人低实则蠢地跟什么玩意似的的好姐姐!”
“呵呵,哈哈,如果不是你,她现在说不定早就嫁了那个什么很有钱的富二代,做上少奶奶了!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关家的女儿,她能攀上豪门、嫁给富二代,我竟然要被个孤儿歧视?你,你,有眼无珠,你们都该死!”
“凭什么都是关家的女儿,她受尽万千宠爱,我就要承受冷眼责骂,连财产也全都是她的?什么家业,豪门,狗屁玩意,我一点都不在乎!还有那两个老不死的,全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她还天天对我摆着一张臭脸装什么好姐姐,跟我炫耀要嫁豪门还惺惺作态说自己感觉不到爱不幸福?屁,大把的礼物收着、天价的联名账户秀着恩爱,她跟我说不快乐?她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嫁入豪门?享受着豪门的风光还挑剔地想要鱼跟熊掌兼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贪心不足,该死!”
“既然她这么想要爱情,我就送她一个好了!你不也很高尚吗?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们俩!”
“喔,对了,她的意外是不是你的手笔啊?我都看到你追求她了,她怎么能逃得过你的专业攻势呢?装模作样、伪装吞象谁能比得过你?我还真得谢谢你替我除了一个障碍呢!”
“你看我对你多好,你想要的女人,我都成全你了,我帮你达成心愿,多年前的,现在的,都白送给你!”
……
自言自语地,说到兴奋处,关烁兰还有些手舞足蹈地,看着床上还昏睡的两人,感觉着屋里逐渐浓郁的气息,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胜利成果、伟大杰作一般,双目放光,身体都在不停地震颤狂欢:
这些不让她好过的人,一个个地,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谁也别想好过!
自嗨过头,关烁兰也没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胸腔里积压多年的情绪像是引爆的炸弹一下子全都发泄了出来,她只觉得身心舒畅,欢快不已,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踢打下床上的两人,一会儿又仰头望着天花板却是闭着眸子发呆,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一种极致颓废的氛围中,透着一种疯疯癫癫的诡异,十分骇人。
门外,看得各种心惊胆颤,关琯无声的涕泪横流,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疼着爱着、从小照顾到大,从来只想着保护退让、从来没去欺负过的妹妹骨子里竟然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恨意,更不敢相信造就自己一切悲剧的根源竟然与自己最近的人有关:
他们家只有两个女儿,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父母忙起来经常不着家,母亲对她发脾气的时候,也都是她在一边护着她,她最亲的亲人啊,为什么要嫉恨她、算计她?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的擂鼓在敲震,嗡嗡嗡撼天地震的响,吵得她整个人仿佛都要裂炸了一般,眼前这几年自己受尽各种欺凌、痛苦挣扎的画面却不停地闪现,这五年多,动过多少次轻生的念头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每一次,她都提醒自己好死不如赖活着,成年人没有活得容易的,她心里唯一的温暖与光亮也就是那个生她养她的家了,所以多年的漂泊动荡之后,知道家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允城,哪怕承受着内心各种的煎熬,她也回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却做梦都没想到,捅她最深的人竟然是最最亲近的人。
今天之前,这一刻之前,她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哪怕恨极了严谨微,哪怕仇人就在眼前,她几乎也没动过什么真正去报复的念头,她好转的生活来之不易,她其实还是挺珍惜的,另一方面也是过去的伤疤结痂不容易,她不愿意再去揭开,更重要的还是,她的家人也在这个城市,她不愿意自己已经所剩的最后一点点的尊严与好感在自己家人心目中也败坏殆尽,所以,她宁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宁愿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是死在多年前的意外中,保留一点点的美好。而她,不管是关思慧还是关琯,都在想着办法为这个家付出,关氏的破产她的确无能为力,可她还是想各种办法试图接济家里、帮家里渡过难关,至少过的好一点。
可是她的好妹妹,竟然对她藏着这样的心思,甚至于酿造了她一生的悲剧竟然都没有丝毫的悔意,对一个已经死去的姐姐竟然还是这样的恶毒,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突然之间,关琯只觉得自己真是愚蠢的可以,此时,又一道愤怒的低吼声隐隐的传来:
“去死吧,去死吧!都统统去死吧!我让你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蓦然回神,透过狭窄的门缝,关琯就见关烁兰正愤怒地撕扯两人身上的衣服,偶尔能看到的她的侧颜也是充满了扭曲的丑态,心下一颤,关琯也瞬间恍然,顷刻就明白了关烁兰意欲何为:
她是想制造江年华跟严谨微,不,更准确的说,是她跟某个男人偷情的意外?严谨微的闯入应该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吧?
江年华怎么这么蠢,竟然会真中了她的招儿?
视线一顿,想到什么地,关琯脸色瞬间又一片煞白:自己收到的那个神秘信息不会也是关烁兰发过来的吧?她这是一手炮制了这一切、还想借她的手引池赫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