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说他们是警察,简直跟青皮流氓没分别!”
刘惠云气不打一处来,倒苦水道:“平常过来混吃混喝也就罢了,这回还故意给我们使绊子,你叔叔理论了几句就挨了打,幸好你弟赶来解围。”
说着,她的眼眶霎时一红,“不过你弟也因为这件事被抓进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来呢……”
“庆宁被抓进去了?!”
得知堂弟被捕,尹夏源惊得花容失色,忙把婶婶拉坐下来,劝慰了几句后,转头问道:“叔叔,究竟怎么一回事,说明白些。”
尹小川长叹一息,把事情始末大致述说了遍。
原来,他夫妻俩经营的小馆子时不时有群治安员光顾,只是每次吃完后,大多签单挂账了事,碍于店铺是他们的管理辖区,两口子只能忍气吞声,可眼看账单越堆越多,尹小川实在坐不住了,尝试着催了几次,带头的一个治安中队长表现得也很豪爽,当场就把账单付清了。
夫妻俩以为事情到此了结了,却不想过了两天,这帮治安员又来了,还带了工商执法队,说他们家摆在门口的摊点和帐篷属于非法占道,要没收并且罚款!
尹小川知道对方是故意寻衅来了,也明白对方之所以肯那么爽快结账,是不想留下把柄,一时气不过上去理论了几句,竟遭到了几人的推搡和辱骂,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就在此时,尹夏源的堂弟尹庆宁目睹了这一幕,立马冲上来为父亲讨说话,最后衍变到了拳脚相向,尹庆宁是武校出来的,身手矫健,愣是以寡敌众挡住了几个治安员的群攻,随后警车驶来后才制止了事态蔓延,并且把人都带走了。
尹小川夫妻随后跟去警局,竟被告知儿子涉嫌恶意伤人、妨碍公务要被刑事拘留!
说完后,尹小川显得忧心忡忡,刘惠云埋怨道:“这不都怨你,明知道那帮人不好招惹,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倒好,害得庆宁遭了灾,尹小川,我告诉你,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尹夏源头大如斗,这婶婶向来性情刁蛮泼辣,把叔叔吃得死死的,据母亲说,这次父亲病重,也是刘惠云暗中阻止叔叔再借钱,生怕被牵扯上。
不过,如今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不说两家是血脉至亲,而且她和尹庆宁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从小这堂弟就喜欢黏着自己,自己也经常辅导他功课,像这次家逢大变,虽然刘惠云很不近人情,但尹庆宁却经常偷偷跑来帮忙家务或照顾父亲,单论这份情义,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想到堂弟的刚烈性格,尹夏源蹙了蹙柳叶眉,追问道:“叔叔,婶婶,老实说,庆宁有没有打伤人?”
见两口子支支吾吾的,尹夏源顿时心如明镜,以堂弟好勇斗狠的脾气,十有八九是打伤了那几个治安员!
刘惠云争辩道:“源源,我和你叔叔都是老实本分人,平常碰到这些官老爷避都来不及,哪敢招惹啊,这次要不是他们欺人太甚,庆宁担心我们吃亏,会闹出事端嘛?”
尹夏源自知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堂弟救出来,“那几个治安员怎么样了?”
“基本没事,都是些皮肉伤……”
刘惠云的声音越说越小,“就是庆宁一时出手没个分寸,把那个治安中队长的鼻梁打折了……不过我们刚去医院看过,已经没事了,再说了,也是那人先用棍子往庆宁头上砸,他才会被迫出手的。”
尹小川哀声叹道:“不过任凭我们怎么道歉,家属也不肯罢休,吵着嚷着要追究我们一家的责任,还把我……把我们赶出来了。”
陈明远瞄了眼尹小川左脸颊的红肿以及嘴角的裂痕,估计是被对方家属扇了耳刮子。
人被打得伤了,家属正气头上,还跑去低声下气求饶,这不明摆自找罪受嘛!
不过涉及到尹夏源的至亲,陈明远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便道:“既然是对方动手在先,那责任也不能完全算在你两位的孩子身上吧。”
尹小川夫妇这才把注意力转到陈明远身上,也不知道这人和自家侄女什么关系,大晚上的还杵在别人家里听家事,“源源,这位小兄弟是……”
“哦,这是我有线台的同事,叫陈明远。”
尹夏源忙介绍道,忽然有些闷闷不乐,难得和他出来一次,竟又被他撞上了家里乱七八糟的琐事。
刘惠云打量了会陈明远,见这人长得器宇轩昂、年轻俊朗,想起之前两人在门口谈笑风生,心忖该不会是侄女交的男朋友吧。
但由于牵挂儿子,她也懒得多计较,挥挥手,一脸晦气地道:“算责任?哼,这帮警察还不是要假公济私包庇自己人,没听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嘛!”
听出妻子似乎有向陈明远发泄的意思,尹小川碰了下她的胳膊,旋即眉宇间泛起了深深的忧虑,以及几分畏惧,“关键是,我们刚刚才知道,被打伤的那个治安员竟然是临湖区公安局长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