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小平太损失了什么?其实屁也没损失。
纲良叔父的家业是他自己的,只要他没死,都是他的。不谋反,大名也没资格剥夺家臣的领地。
可小平太承替让渡状写的痛快,心里却越想越不痛快。
“我本来也没有想篡夺叔父的家业啊!你们干嘛要让我声明放弃!”
越想越不对付,小平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从官厅出来,沿途的武士同心见了小平太冷峻的脸色,都纷纷避让到一边,免得惹了小平太。
走到大手门,小平太让辰三七规他们几个先回家,给自己留一把伞。他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不想有人打扰。
辰三看了看小平太的脸色不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默默的把披风为小平太系上,然后将伞递给小平太。
“弹正务必早些回来,夫人尚在家中等你。”临走前辰三说了一句,就带着几人走了。
小平太说了一声知道了,打起伞,看了看天色。还早,天光尚亮,不过飘着小雪,所以有些凉意而已。
脚下的鹿皮武弁靴是好两年前别人送的,但做的精致,穿的久了反而软和,踩在雪上也不觉得冷。小平太只能听到吱嘎吱嘎的踏雪声,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
亏府中城下町奉行的福,每天早上都会组织町众铲除街道上的积雪,所以如今青石板上的雪并不甚深。
两侧的商屋和町户都关闭着门户,想来也是,这种雪天也不会有什么生意。
七拐八绕,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不怎么熟悉的街道。小平太有些累,四处望了一下。
果然身边的一户町屋建有长檐方丈小平太一屁股坐了上去。把伞收了起来,斜靠在方丈上。
山内义治处事,确实称得上赏罚明断,公允无私。小平太这么多年办事,从来都觉得这位是一个难得的封建英明君主。
纵使哪里亏待了家臣,他也会设法补偿。把每一个家臣都当干兄弟养儿子来对待,恩养士伍,不偏不倚。
完全称得上陟罚臧否,全类宜同。
他到底这么心急的撕破脸皮,为了什么?
忌惮小平太的实力?那肯定是开玩笑。
小笠原贞庆一万五千贯,朝比奈太郎八千八百贯,木曾义昌四千一百二十贯,哪个都比小平太高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而且各个都是大国人,面服心未必服。
敲打他们比敲打谱代家臣更必要,主次关系山内义治不会分不清。
那是为了什么?欲扬先抑?使得新主能够施恩于小平太?
这理由未必太扯了吧,以前为了让山内义胜施恩,故意把小平太克制在滨松城代的位置上。最后也确实让山内义胜施恩成功,小平太一下子就担任了勘定奉行,总掌财计。
可如今怎么压抑小平太,奉行这条路基本走到头了。小平太头顶上除了几位空挂城主家老格的大国人不算只有有限的几位而已。
小平太是注定要替补到家老席次上的,时间问题而已。以山内太郎傅役的身份,一个次席家老是必然的。
“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