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灵握着匕首,缓缓地退到牧成身后。
“要是井下还有其他人呢?”牧成冷声道。
“这一片已经没有人了。”老徐答道,“这批军火正好就是今晚运来的,为了免得前面的人听到声响,所以今晚这井停工……要不娃娃们也不好藏。”
“但这边存放弹药的库房,应该不止这一个吧。”牧成厉声道,“要是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库房接连引燃,这一片的矿区里的人,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老徐笑了一下,“可能是吧。”
“可能?”牧成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人命在你们眼里也这么不值钱?”
“那能怎么办,”老徐摊开手,“这是个人的运数,我们也管不了。不把这批矿井炸了,往后还有数不清的人要被骗到这个地方来。你觉得今晚死在这儿的人可怜,那今后那些个被押来做工、不停送死的人不可怜么?更不要说夜里井下的人还是少的……”
老三附和道,“就是,这里的矿井每个月都有出事的,不如直接一窝端了,永绝后患!”
牧成觉得隐隐有些不对,但又一下不知该如何反驳。
“矿井炸了,官府也可以再挖,到时候要招工的人更多。”柏灵忽然道,她望向老三,“你们想泄私愤就明明白白地承认,不要给自己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库房里的空气安静了下来。
“……总之你们俩今晚就是杠上了,是吧。”老徐问道。
牧成握紧了手中的刀,“你们现在就走,往后也不要再动烧军火库的念头,那我可以当什么也没看见。”
“但你还是会去报官?”
“但凡我今晚出了这矿井的门一步,”牧成沉静道,“我就要去报官——你们最好逃得远远的,不要再想回头。”
老徐不怒反笑,“报官?是我把你们从官府手里救下来的,你还想报官?”
“……两码事。”牧成低声答道,“今天只要我在这里,你们休想动这库房分毫。”
“那我也提一句,”老徐眯起眼睛,“别忘了你们仨的通缉令现在还贴在徽州城里,你们去报官,就是去自投罗网……这种事情,你乐意做,你身边的朋友也乐意么?”
说着,他看向柏灵,“韦兄弟呢?我看你倒像个识时务的,你怎么说?”
“我也一样。”柏灵抬起短刀,指向老三那边,“我看你们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忘了这太平是怎么来的。”
“……啧。”
几乎就在老徐叹息的这一瞬,他忽然伸手打向一旁的烛灯,烛灯陡然翻落——牧成眼疾手快,一个横扑冲到了老徐的面前。
他的刀像风一样快,烛灯应声而裂,从中间砍成了两半,然后牧成一个腾跃,稳稳地落在了老徐的身后。
柏灵甚至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见他手中已经抓住了正在燃烧的半截蜡烛。
牧成“呼”地一声吹熄了它。
他和老徐所在的那一角旋即陷入一片昏暗。
另一头的老三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手中的灯成了此刻库房中唯一的火光,老三随手将灯丢了出去引开柏灵,而后迅速地潜伏进库房的黑暗角落。
柏灵在黑暗中擎着灯,才一转身,忽然听见左前方传来一记踢踹的闷响。
而后牧成提着老三,丢到了柏灵的脚边。
“把他绑了!”牧成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