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的求援使者赶来时,还是深夜。
屋外一片蛙声鸣叫。
马蹄声惊动了庄园里看门的狗子,犬吠纷纷,连大鹅也尽职的叫了起来。
护院庄丁纷纷上前查看。
“是我,带我见三郎。”
秦琼的老家将独眼张铁枪跳下马,人踉跄了几步,差点没站稳。他天黑前赶到长安,结果入城才知道秦琅并没在京中,于是又连夜赶来三原。
张超赶紧带着老爹来到秦琅的卧室。
老铁枪轻轻的将秦琅自梦中推醒,秦琅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疲惫的老脸,望着那戴了一只眼罩的老铁枪,他疑惑不解,“张叔你不是在松州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铁枪风尘仆仆,顾不得疲惫,“我从松州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三郎快志来,松州出事了,阿郎需要你去帮忙。”
“出什么事了?”秦琅坐起,揉着眼睛。
“松州那个鬼地方,羌戎蛮的很的,叛乱了。”张铁枪喷着粗气,在那里气愤的道。
秦琅起身擦了把脸,一边听完了老铁枪的求援信。
秦琼上次跟他从洛阳一起过来,到了长安待了几天后便往松州去,还执意带上了四郎秦理和几个妾侍,说是就藩之国,不带家眷怎么行。本来他还要带上老五和崔氏的,不过崔氏实在不愿意去松州那蛮地,特意向秦琅求助,让他说情。秦琅就让她称病,然后让老五留下来陪母亲崔氏。
算算时间,秦琼应当也是刚到松州啊,这还应当是走的快,否则还没到呢。
怎么就出现了叛乱?
“这事说来话长,阿郎带我们就封,一路上也没耽误,都是紧赶慢赶,也就在利州停了两天,受武刺史招待。”
老铁枪说之前也有心理准备,知道松州那地方是蛮地,很偏僻很落后,可真到了那里,才知道叫做是如何的偏如何的蛮。
他们沿岷江而上,还没到松州,就遇到前方山路因暴雨坍塌,路都没了。最后只好绕路翻山越岭,许多携带的辎重都只能暂时寄存。
好不容易进入了松州,前方又是大雪山。
夏季时节,却也是白雪皑皑,一行人过大雪山冻的要死,好不容易翻过雪山山口,看到的也尽是连绵群山。
无穷无尽的山,山峦交错。
群山之间沟谷纵横,人马只能走在那些狭窄险峭的山谷里,走的都是鸟径兽道,经常没路可走。
若仅是如此,还好。
可就是这样的破地,居然也都让羌人氐人给占据了,羌人在这里牧牛放马,氐人在河谷里撒播种子种植庄稼。
对于远道而来的松州世封刺史,大唐司徒秦琼,根本不知是何方神圣,也不理睬。
秦琼还没到交川城,结果从当地羌人中打听得知,这片地方属于羌人把利部,把利部的酋长是把利步利,他是依附于党项羌人,而党项羌八大部落,现在又与吐谷浑交好,与吐谷浑是联盟盟友。
对于大唐,这些羌人是带着不友好态度的。
他们怕大唐抢他们的地盘。
而秦琼的到来,无疑证实了他们的担忧。
于是在秦琼进入松州境内的第九天,他们在沿着岷江赶路的时候,被袭击了。一处险要的山谷,把利步利亲自带着一千名羌兵,突然自山林中杀出。
幸好秦琼早有提防,进入松州后发现这边的形势复杂,便时刻保持警惕,行路时也都要求全副武装,不敢丝毫大意。
且一直都派有轻骑在前探路警惕。
这种小心,救了秦琼一命。
当时家将秦猛带着十骑在前探路,发觉前方树林寂静万分,不见鸟鸣兽吼,顿感有些不对劲,他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了一番之后,便悄然后退回报。
秦琼听报,便让人停止前进,便退到路边山坡上。
把利步利见秦琼一行突然停止前进休息,也不知道是被识破,可等了半天不见他们上路,于是按捺不住的冲杀出来。
秦琼早有准备,依山备战。
并赶制了些简易的拒马,挖了些坑。
凭着拒马长矛和陷马坑,加之背山列阵,以弓弩拒敌,打的沉稳,把利步利虽然人多,可却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这家伙不知道秦琼的威名,否则他应当立即撤走,寻找下一个伏击机会。但他却要硬上,结果被秦琅率家丁亲兵杀的他人仰马翻。
在死伤了一百多人后,把利步利连秦琼的边都没摸到,枪阵都突不破,把利部只是羌人中的一个小部族,平时靠放牧为生,没有什么精锐的装备,只是比较彪悍而已。
可面对那连绵不断,准头极精的弓弩,在那防的滴水不漏的阵前也是没有机会,何况秦琼选的地也好,背依山坡,可居高临下不说,还让把利步利根本没法发挥出轻骑的机动性,没法从两侧或是背后迂回攻击,只能正面仰攻,这样的阵势,就是秦琼也不敢硬打,把利步利却硬生生的折了一百多人后,方才醒悟过来。
待他吹起滴血的吹响牛角撤退,秦琼却根本没追。
这是秦琼入松州后的第一战,也是松州羌人不服大唐的第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