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后,一日间又杀俘万余,不仅野马滩上的天柱部被抽十杀一,还把天柱部重伤兵给全杀了,就是东西大滩的吐谷浑重伤兵,也基本上都杀了。
光明正大的理由是这些人伤势太重,缺医少药没的救了,实际上就是不想留这么多俘虏,伤员也不好带,便干脆借机杀了。
相反,唐军和其附庸兵伤员,不论轻重,都第一时间搭起了医疗营,及时的包扎救治。不过有药没药,尽量做到每个伤员都能得到关怀救治。
秦琅等亲自到医疗营中慰问看望伤员,军中医疗条件有限,缺医少药,加上这里高原反应严重,导致情况更不容乐观。
大量的伤兵不得不被截肢,还有许多伤兵没撑过一天就死在了医疗营中。
随军的大夫才十几个,好在秦琅在后军中本就有后勤营,其中就有野战医院和医护队担架队等,他们受过最基础的医护急救知识培训,在战场上抢救了不少伤兵的性命。
及时的清创、止血、包扎,看似不起眼的动作,挽救了许多伤兵的命,避免伤口感染等最易导致伤兵死亡的问题。而出征前准备的不少金创药、绷带也成了救命之物。
不过在远离城市的不毛之地野战,伤兵依然是缺医少药,战后三天里,许多伤兵都无法扛过那道鬼门关。
重伤员的死亡率太高,高到秦琅都只能沉默叹息,就算是及时的截肢,可截肢后的死亡率依然高的吓人,一百个重伤员中,能幸存下来三五个,都已经极其难得,这还让柴绍等惊叹不已。
正常情况下,在这种鬼地方重伤,几乎就只能等死,而且是很快死掉。
就算是轻伤员,也会有高达七八成的士兵最后死于伤口感染等。
绝大多数的大战过后,伤亡更多的还是出现在战后,而不是战斗时直接杀死的,重伤员从战场上撤下来,也很难存活,轻伤员也会大量死于伤口感染。
而现在,重伤员虽限于条件,依然死了许多,但通过及时的治疗、截肢等,还是有部份活下来了,轻伤员则因为及时的清创止血包扎护理等,并没有出现大量死亡的情况,只有部份运气不好的感染加重导致死亡,多数情况都在好转。
“这个医官要为他请功。”柴绍看过后,为医疗营里的干净卫生而惊叹,更为那一组组数字惊叹赞赏。
走出医疗营,诸将都有些沉默。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事实。
一场大战下来,柴绍等人自然都将功成名就,可不说死掉的六万多附庸,仅是陇右唐军也死了四千多,陇右出来的八千羌骑,几乎都战死了。
胜利了,许许多多的士兵们却都没能等到这一刻。
“阵亡的弟兄们如何处置的?”柴绍问。
“宣相特意交待,要把这些弟兄们带回去,让他们魂归故乡,所以准备就地火化,然后带回骨灰,随同他们的遗物运回。”
战场远离中原,要把这些尸体运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太遥远了,且这个季节,虽说现在已经入秋,可依然还很热,尸体会很快腐烂,处理不理,还容易产生瘟疫。
烧了化成灰带回去,无疑是最好的处置结果。
午后。
诸将再聚。
大家开始商议接下来怎么办。
战斗刚结束后,仅休整了一天,秦琅便派了席君买高甄生二将,各率五千人,前去增援乌海,追击吐谷浑败兵。
野马滩一战,逃离战场的败兵约有五万,其中有三万是伏允所部,当时秦琅也没法拦截所有,只能放任部份逃走。其它两处战场,也有不少见机不妙跑的快的,大战之时就脱离逃跑,当时也是顾不得。
他们基本上都是沿着秦琅来时的温泉河谷往乌海方向而逃,秦琅在那边有高侃带着三千人留守,堵住了那条必经之路。
可他为稳妥起见,还是派出了麾下两员大将,带了汉羌一万人马去增援,意图把这五万败兵堵住,不让他们逃脱。
现在消息传回。
战斗刚结束三天,那五万败军约有不到四万人,确实已经被高侃拦截堵住了,拓跋思安从南面河口,带回来了近万拓跋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拖家带口赶来,虽说有些滥竽充数的感觉,但确实大壮声势。
不过高侃派来信使给秦琅报信时,暗里透露出对拓跋思安的不满,认为这家伙明显是趁机把自家部落带过来,抢占乌海、花石峡这片背风靠水的好秋冬牧场,这本是天柱王三部之一乌海部的过冬草场,以前乌海与拓跋部便是以花石峡为界。
乌海部在北面乌海一带,拓跋部在南面河口一带。
现在这拓跋思安扯虎皮做大旗,打着奉卫国公之令率部增援乌海的旗号,把自己的部落全都迁到乌海,明显就是想趁机夺占了这片草场。
对此,秦琅看过之后,也只是暂时压下,知道这么回事就好了。
反正吐谷浑经此一战,虽说还没灭国,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曾经做为吐谷浑附庸的党项,如今成了大唐的附庸,肯定想趁机抢一波草场地盘的。
这种事不算坏事,反正大唐也没能力跑过来占地放牧,不过这都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