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率军凯旋。
回到鄯州的时候,朝廷都还没有商议出一个可行的封赏办法,而侯君集匆匆忙忙的已经赶到了陇右。
他一路上昼夜兼程,本来还幻想着如何力挽狂澜,挽救西北败局,给秦琅收尾,继而向朝野展示下他这个兵部尚书的参政是如何的实至名归。
谁知道辛苦到了陇右,却已经得到秦琅野马滩大捷的消息。
这下想要节制西北,别人也是阴奉阳违,调兵出击,更是没人应命。地位尴尬的在陇右呆着,朝廷又没有旨意说他是撤是留,于是只能在鄯州等旨意。
可洛阳那边好像都把他给忘记了一样。
等来等去,好不容易等来了洛阳来人,却是唐俭和郑元璹这两位老搭档,再次被皇帝派来陇右,这次却是来宣谕圣旨,犒赏西征凯旋将士们来的,至于侯君集侯相公,皇帝只是让二人带话,让他帮着犒赏西军。
甚至皇帝没忘记他跟秦琅间的小矛盾,特意交待,让侯君集在陇右听从秦琅的。
幻想着来挽天倾的,结果现在却变成给秦琅打帮手擦屁股善后的,这让侯君集那个气啊。可这些天在陇右听的最多的,便是秦琅率领陇右军如何打赢了两次陇右之战,又是如何一战灭掉吐谷浑的,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甚至都已经能够把秦琅西征的整个过程都倒背如流。
现在陇右,随便哪州,甚至是那些小县城里,逢人就在谈秦琅西征,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亲自参与了,那过程绘声绘像。
不说几句西征,你就落伍了。
不赞几句秦琅,你都不配做陇右人。
老侯最尴尬的就是,走哪别人都跟他夸陇右军赞秦三郎,他还不能表现出不满,还得跟着附和,你说气不气人。
侯君集想收拾包袱滚人,不想再听这些了,偏偏皇帝一道旨意,让他这个堂堂参知政事、兵部尚书,留下来配合秦琅善后,尤其是叙功查验这些。本来他还挺高兴,终于又有机会好好卡一卡秦琅,省的这小子老是虚报功绩。
可偏偏皇帝让唐俭带话,论功点验这块,也只是让他配合秦琅。
这还让他留下来做什么?
特意给秦琅点缀衬托吗?同样是宰相,秦琅哪就比他高级一些?
当秦琅已到城外的消息传来,唐俭、郑元璹等都过来喊他去迎接,老侯很想称病不去,可又不如意思这么明显,最后千不甘万不愿的换上紫袍玉带同去了。
到了城门口,本想坐着等,结果那些官员却说什么要郊迎二十里,老侯无奈,只好又骑上马跟着去。
这初秋虽然天气凉爽,可大中午的太阳也还是很烈,穿着紫袍玉带虽是威风,可却不太方便,骑了三十里,光鲜的紫袍玉带给弄的全是灰尘不说,人也出了身大汗。
到了后,又等了许久,才终于看到珊珊来迟的秦三郎。
威风凛凛,还得意洋洋。
秦琅看到侯君集和唐俭、郑元璹这几个人,倒有些小意外,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两次陇右之战,唐俭郑元璹来了两次,侯君集也来过一次,都是闹的很不愉快,事后弹劾他不断,结果这次又来了?
这是故意的?
唐俭和郑元璹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高兴的上前迎接,说了许多恭贺之语,而老侯就有些扭捏了,冷着脸说了些皇帝谕旨,然后便闭嘴了。
秦琅正高兴,也没心情理会他。
喝了一杯接风酒,率部回到了鄯城。
秦琅在半路上时,其实才接到朝廷上次曼头山大捷后给他的封赏,西海道节度使。然后快到鄯州时,又收到第二道封赏,死后配享太庙陪葬昭陵,加太子太师。
进城后,唐俭又来宣了第三道封赏,赐免死金券一面,赐秦琅庶出第二子为武都侯。
一个虚封爵位,好听的衔头而已,用来封赏功臣倒是不错,反正是惠而不费,新爵制下,这种虚封爵,朝廷既不用给俸禄,又不用给封地永业田,也就是成为贵族,能享受一些特权待遇而已。
至于所谓一面免死金券,可免死一次,秦琅接过后,却只觉得烫手。
这玩意,拿的越多越危险。
他之前已经拿过一面,现在攒了两面了,正常说是能免二死,可最终解释权在皇帝手里,刘静就是最好的例子,真要杀你,你有一百面都没个屁用,留着给子孙,也没啥实际作用。
还不如直接给几块金砖来的实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