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并不是他头一次领兵出战了,他在几年前还曾领着青海的吐谷浑军杀到西域,抢了长孙无忌的平西突厥之功。
所以对青海,对吐谷浑人,包括如今奉令前来的党项人等,应当都是比较熟悉了解的。
围绕着海晏堡,这里已经有近十万人马,虽然良莠不齐,其中还有许多蕃部,但毕竟有这么多兵,那些吐谷浑人还没这么精锐呢,尤其是自秦琅大杀吐谷浑后,吐谷浑早就不复从前了。
自己为何还总是不安呢?
这种感觉,完全就是一种直觉,是在战场上多年历练下来的,以前总是百试百灵的,每次大战之前,他一般都会有这种感觉。
这次究竟是自己多疑了,还是真的被盯上了?
走下碉楼,回到军议厅。
“让那些党项人再把轻骑撒出去,我要他们查遍这百里之内的每一个山谷,对每一个可疑的地方都搜查几遍!”
“陈国公,党项人已经反复的找了好几遍了,如今很有怨言,说我们是在故意折腾他们,还说我们唐军就在这里休整晒太阳,他们却整天奔波不公平。”
“不公平?”
侯君集扔下手头的马鞭,“告诉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们没有资格跟某讲条件,这里是军中,行的也是军令,若敢违抗,后果自负!”
“还有,跟他们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之前胡乱敷衍行事,以前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次,必须给我他他细细的搜查清楚,一处也不得放过。”
等那参军走兵,他又冲另一个参军怒道,“程咬金和薛万彻怎么还没有到?”
那参军大气不敢出一声,低头回道,“兰州的薛驸马说兰州都督府的兵都已经被宣帅调走了,他现在手里无兵可派,还说要在兰州等凉州程都督一起过来。”
“那程咬金到哪了?”
“暂无消息,估计····应当到兰州了。”
“混帐,估计?应当?本帅要知道的是这些推测猜度吗?本帅要知道的是确切的情况,立马去查!”
心头火起的侯君集把厅中的一众参军们骂了个狗血淋头,等一通火气发完,黑着张臭脸离开了。
侯君集再次登上了堡中钟楼,居高临下的眺望着外面,他无比的烦躁,似乎想在这里搜寻太子的位置。
可太子早跑的没影了,包括他那些狗和鹰。
堡内堡外依然热闹非凡,虽然侯君集把一半以上的兵马都安排到了海晏堡的外围,最远的甚至相距数十里地,尤其是把大多数的蕃部都安排到了外围去,越靠近城堡的,越是信的过的陇右唐军自己人。
“当初秦琅是如何让太子对他言听计从的?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法力?”侯君集喃喃自语,“他毕竟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还会对臣子言听计从的,秦琅也不行,所以秦琅现在跑去岭南,把东宫官职都交卸了。”
“这个蠢货,太子就算再怎么不听话,可他终究是储君,是将来的皇帝,好好的太子老师不做,东宫詹事不当,多少人求之不得啊。今日太子之师,明日就是帝师,今天的东宫詹事,他日就是中书门下宰相之首啊。”
侯君集就想的明白,他在朝中始终不被宰相大臣们待见,甚至在军中都被鄙夷,一来是缺少足够硬的军功,二来就是始终被视做是皇帝的儿时玩伴或是贴身近臣。
这样的玩伴、近臣身份虽然让他得皇帝的信任,可却被其它人排斥,甚至现在皇帝都开始对他渐生不满,也觉得他没有功绩不配做宰相了。
侯君集想证明自己,让瞧不起自己的李靖、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咬金、秦琅等人看看,今天的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的我,将让你高樊不起。
长孙无忌当年不也是个落魄的被异母兄长们赶出家门的家伙吗?最后凭妹夫是秦王之妻才得重用,然后再凭从龙之功,而一跃为宰相。再说房玄龄,以前也只是个二等士族子弟,既不入关陇豪门的眼,也不被山东顶级士族们看的上。
可就因为跟对了人,拥着秦王夺了天下,于是也就有了如今十年宰相的地位。
至于秦琼秦琅爷俩更不用说了。
他侯君集现在被视为天子近臣,被人排斥,可只要他再牢牢抱上太子的大腿,将来等太子继位,那他可就成国丈了,长孙无忌一个国舅都能当宰相,他到时国丈难道还不够当宰相?
秦琅一个帝婿都能当宰相,封司空,秦琼天子亲家翁也能做太保,他侯君集将来难道就不能做个太师或太傅什么的?
“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一名军士大声禀报,将他的思绪打断了。
“报,宣帅,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