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滚!”
不待门外旅贲把话说完,屋内就传来一道嘶哑的吼声,如受伤的野狼咆哮。
新任的青海道宣抚经略使张亮被那个声音惊了一下,不敢想象那是皇太子承乾的声音,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太子殿下,臣张亮拜见!”
“滚,给老子滚!”屋里再次传来怒吼,这吼声里还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滚,滚的远远的,老子谁也不想见!”
旅贲侍卫无奈的冲张亮苦笑,示意他暂且先离开。
张亮想了想,只好道,“臣暂且告退,回头再来看望殿下。”
“滚!~~~”
张亮落慌而逃。
离开幽寂的后宅院,张亮站在门外抖了抖衣袖,“殿下多久没出来了?”
“自从关外回到海晏堡,殿下便把自己关在这内堡中,除了我们这些旅贲弟兄,谁也不许靠近,甚至就算我们,也只能呆在这院墙之外,里面不得轻易踏入。”
“那吃喝呢?”
“我们每天定时送到殿下门外,殿下自己来取,吃过后便扔在门口我们下餐送餐时再收走,其它所需之物也是如此。”
张亮皱眉,沉吟了会。
“殿下真就不接触任何人?”
旅贲校尉苦笑,“倒也不全是,每天都会有大夫去为殿下看诊,主要是做针炙、推拿复健。另外·····”
“每隔两三天,太子会要求送女人进去服侍一晚。”
这听来像是个好消息。
张亮转身离开,回到官厅马上召来了为太子疗伤的大夫,仔细的询问了太子的情况。
此时已经是三月,中原草长莺飞,塞外虽然还很冷,可也有了春的气息。
去年冬对吐谷浑的那场大战也早落下帷幕,各路兵马基本上都已经或返回本镇,或原地驻扎,或进驻伏俟城等吐谷浑要地,有些在边境过年后也在开春后陆续返回。
此时的海晏堡,由新调来的东宫三千旅贲军接管驻防,另外陇右也从神威、神策、神武三军各抽了一千骑驻防。
太子在战场受伤很快送回了海晏堡,在此一呆就是三个多月了。
按大夫们的话说,太子现在伤势基本上好了,右腿落下了终身残疾,大夫们全力抢救,保住了右腿没有截肢,可腿骨伤的严重,所以现在走路一瘸一损,虽然不借助拐杖也可以走,可却姿态不好,而且这必然影响到奔跑等。
骑马打仗依然是没问题的,可对于一位十九岁的太子来说,这无疑是相当沉重的打击。
承乾因此有些自闭,拒绝从海晏堡离开,不肯回洛阳,也不肯回长安,甚至连去鄯州休养的请求也不同意,就呆在海晏堡,甚至把个内堡封闭起来,不许别人进入,只让当初随他上阵的那二百旅贲守在内堡外,其它的旅贲也好,神威神策神武也好,靠近都不行,更别说其它官员将领们了。
程咬金、薛万彻、席君买等一众将领,都先后来看望承乾,可他都没有见。
甚至当初战后善后事宜,承乾也完全不管不顾了。
张亮战前被侯君集留在秦州,负责筹备后勤粮饷军械之事,太子负伤,他也没什么关系,战后,洛阳立即调侯君集回朝,张亮倒被授为青海道宣抚经略使,虽说从陇右宣抚经略转青海宣抚经略,也不能说是升赏,可起码把自己从那摊破事里摘出来了,这个时候能来收拾乱摊子,就是皇帝对他依然信任有加,足矣。
洛阳朝廷重新划定了青海与陇右、河西、剑南、安西四道的边境,大抵是恢复了武德时吐谷浑的旧境。
北以祁连山与河西分界,西以图伦碛(塔里木)与安西划界,东以赤岭与陇右为界,西南以紫山、黄河与白兰、多弥划界,东南以积石山、西倾山与党项、陇右剑南为界。
基本上还是按原先的划为四都督府,西海、河源、且末、鄯善四都督府,各领三州九县,都督府没变,但州和县的数量都锐减,并且不再是授吐谷浑酋长为长官的羁縻制,完全由朝廷选派流官。
四都督府都增驻镇戍兵马,同时设置折冲府,点选府兵,实行军屯、民屯、商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