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承平,便是文官当道。
文官都不愿意打仗,打仗有什么好呢,他们又不是武将,武将才喜欢打仗,打仗才有军功。可文官们在意的却是安稳,打仗就是不安稳,打仗还得费钱粮,还得死人。
所萧瑀很不客气的跟皇帝说,吐蕃人已经知错请罪,那松州就不再需要秦琅了,让他回去继续丁忧守孝去吧。朝廷派个使者去松州,接受吐蕃请罪求和。
只要以后吐蕃老老实实的做大唐的藩属,朝廷甚至应当给吐蕃一些安慰,诸位让皇帝或太子谁委屈一点,就纳个吐蕃赞普之女回来做个妾,再召赞普之子或是兄弟一两个到京做个羽林郎又或是国子监生。
吐蕃赔礼道歉进贡金银牛马,朝廷也应当适当的赏赐些绢布书籍等啊,总得显示大唐上国的威仪和恩赏嘛。
而李世民坐在殿上,思绪也跟着转到了西域高昌。
最近这高昌王鞠文泰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而欲谷设早年从漠北被薛延陀打的逃到西域,在高昌附近落脚,后来归附大唐,讨得册封、安置,也跟着打过莫贺咄与肆叶护,本来也是有功劳的。
可在泥孰可汗死后,欲谷设见新继立的同俄设能力不行,驭下不稳,就向朝廷求取支持,让他做西突厥大汗。这种事情,朝廷当然不会同意,你虽有些功劳,可你毕竟是东突厥过来的,人家同俄设再没能力,他也是正经西突厥大汗泥孰的亲弟弟。
人家兄终弟及,这也是符合西突厥传统的,于理于法都没问题。更别说,当年泥敦与同俄兄弟俩助大唐击败莫贺咄与肆叶护可汗后,将天山以南五国送给大唐,此后多年对大唐那也是忠心耿耿的,西域这些年也因此十分安宁,起码丝路畅通,让大唐的贸易每年增利不少。
更别说,泥孰和同俄兄弟俩做大汗,大唐顺利进军西域,这些年又是屯兵又是筑城,又是修驿路、烽台的,顺顺当当,天山以南诸国,这些年也基本上因此为大唐所控制,这样听话配合的西突厥大汗,朝廷怎么可能废黜换欲谷设?
欲谷设先是想当大汗不成,接着又想尚公主,大唐当然仍是不许。虽然朝廷答应过薛延陀请婚公主,但那个事本就是个坑,反正薛延陀先前好不容易凑了无数牛马羊群赶到灵州,结果时间太急,路上死了无数,紧接着到了后,又被接收官员把许多赶路饿瘦的羊剔除说不合格,最后说数量不及,弄的薛延陀的夷男差点就要发兵南下。
后来使者好不容易才说服大唐,说补足数目便行,结果等他们终于补满了,然后大唐太上皇驾崩了,皇帝说公主得守孝一年。
遇上这事,薛延陀也没啥办法,这是人家中原的礼数,好,等吧。
结果这一年还没过完,大唐的皇后又崩了,然后唐人又说了,公主得为皇后守孝三年。
一年没过完,又加三年。
薛延陀人现在是有苦说不出,你说大唐不守信用?可人家这是礼数,不能因你们而破例。
毕竟大唐也没说悔婚,只是现在遇到丧事得守孝,婚期推后而已。
欲谷设本来想着也求娶一位大唐公主,这样就算现在不得大唐册封为西突厥可汗,可娶到了公主,将来总还会有机会嘛。
谁知道大唐也是一口拒绝,凭你也配?
欲谷设觉得受到了侮辱。
毕竟,若是以前那样,大唐的公主谁也不下嫁和亲,那他也没话可说,他那堂兄弟郁射设和李思摩等娶了大唐长公主,但人家那不是和亲,只是尚公主,算是大唐招的上门女婿了。
可既然大唐都同意薛延陀的请婚了,凭什么不接受他的?
薛延陀当初还是他镇守漠北的时候手下管着的部落呢,夷男也只是他手底下的俟斤,如今摇身一变夺了漠北称汗不说,他儿子能娶大唐公主,他凭什么不能?
大唐这不是欺负人吗?
欲谷设很不高兴,正好碰上高昌王因为大唐修建了通焉耆的新丝路,绕过了高昌而十分不满,两个失意的人倒是惺惺相惜了。
一个为了西突厥汗位,一个为了丝路贸易的钱财,都跟大唐闹反目,李世民使者也派过几拔,安慰也安慰过了,劝也劝说过了,甚至威胁都威胁过了,但这两人如今油盐不进。
甚至变本加历,劫掠丝路商货,甚至攻打忠心大唐的焉耆、疏勒等。
大唐不出兵是不行了。
这么想来,萧瑀他们的谏言倒也没错,相比已经认错请罪的吐蕃,如今还冥顽不灵的高昌和欲谷设,才更值得出兵教训。
不过皇帝却也没直接做出决断。
萧瑀等虽是老相公,但也只是致仕了的老相公,今日这也不是朝堂廷议,只是君臣小聚,恰逢遇到剑南奏捷,就事论事的谈到这上而已。
其实,萧瑀几个已经没资格对这等军国大事指手划脚了。
“把这捷报还有秦琅的计划都一并转递东都洛阳,看监国太子与朝中辅政相公们如何决断吧。”
萧瑀听了不由皱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推给太子?
以太子那种好战的性格,对自己老师秦琅的用兵计划,肯定是一股脑的全准了,甚至可能还想亲自领兵挂帅呢。
“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