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寂观观主与太乙观观主听到这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太平观供奉得虽然是九天采访使者,但有传闻说太平观的道统源自于汉末太平道。如今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要知道,在道门各家中,‘玄关一窍’的存在乃是秘中之秘。就算是太乙观与简寂观同为庐山三大道观,关于‘生死玄关’的记载也不多,更别说去下手去修炼‘生死玄关’的秘法了。
他们之所以能知道‘玄关一窍’的存在,还是因为前人留下的残篇,才得以知晓这一窍的秘密。可是关于如何去修炼这一窍的法门,传承早已佚散的他们已经是无从知晓了。
而现在,太平观观主的话语中,隐约透露出太平观不但有有关“玄关一窍”的记载,甚至连如何修炼这一窍的秘法都有可能存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非传承久远者,这等道门秘传根本就无从知晓!
没有理会两位观主的小心思,看着陷入沉思的乾虚子,火龙道人在心下暗道:这次将要再添一位道友了。
芦蓬外,东西两寺的和尚仍然在宣讲佛法。
哪怕他们的风头已经被火龙道人给夺走了,他们也依旧在认真地宣讲着佛法,期望能让下方心不在焉地众僧能多听进去几句。
时间慢慢流逝,法会从己时开始一直讲到午时。
用过午食之后,众人稍作休憩之后,众僧再度登台讲法。每一位僧人讲法半个时辰,一共登台了四位僧人。
未时末,等最后一位说法完毕之后,东林寺的方丈重新登上讲台,目光看向了道门所属的芦蓬。
“阿弥陀佛,贫僧听闻简寂观、太乙观与太平观的三位观主道法精深,今日特请三位来登台辩经,不知三位道长愿意赏脸否!”
来了!
听到东林寺方丈的话,芦蓬中所有的道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芦蓬中,三位观主脸上同时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东林寺方丈这话一出,就算他们不想登台,也由不得他们了。如果他们在此退缩的话娿,被下得可是他们三大道观的脸面!
被人如此指名道姓地挤兑,任谁也心里不会痛快!
不过,三人的目光在火龙道人身上扫过之后,又恢复了往常那古井无波的模样。三人各自甩了甩臂弯上的拂尘,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同走出了芦蓬。
来到场中,三人目光望向高台上。
整座讲法台高约八尺,站在上面居高临下,能把台上的一举一动都看得非常清楚。
三位观主同时足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飘然落向了讲法台。
就在这时,台上的东林寺方丈目中精光一闪,也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忽然有一股莫大的潜劲涌了上来,向着三人逼迫而来。
半空中,三人立刻察觉到了东林寺方丈的小动作。
三人心中冷笑一声,面上神色不变,但是身上同样有一股暗劲涌出,与东林寺方丈的劲力碰撞到一起,在空气中传出了沉闷的声响。
一边是单打独斗,一边是三人合力,两边劲力甫一碰撞,东林寺方丈便吃了个暗亏。眼看着东林寺方丈身形一晃,差点就要被逼出高台之外。
这时,一旁蒲团上坐着的法照和尚,微微抬了抬手臂。顿时间,一股沛然莫御的潜劲,汇入了东林寺方丈的劲力中,帮他挡住了三大观主的联手。
有法照和尚及时暗中出手相助,终使得东林寺方丈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就在两边劲力互相碰撞牵制的过程中,三位观主的身形落在了高台上。三人依旧保持联手的姿态,顶着法照和尚与东林寺方丈的暗劲,稳稳地站在了对面。
三人仪态丝毫未乱,甚至因为那一手漂亮的轻功,惹得不少人暗暗喝彩。
看到三人如此姿态,东林寺方丈与法照和尚便收了手。
“阿弥陀佛!”东林寺方丈长宣了一声佛号,手臂一引,“三位道长请入座!”
太乙观观主目光流转,在法照和尚与东林寺方丈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阵,然后才一言不发地坐上了给他们准备的蒲团上。
其他两位观主也依次落座,分别坐在了太乙观主左右两边。东林寺方丈也在三人对面落座,坐在了法照和尚的左手边。
两边各自坐定之后,太乙观主当先开口道:“和尚,请出辩题!”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不客气了。”东林寺方丈故作沉吟,而后扔出了第一个问题,“何谓‘道’?”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因为问得范围太广了,或者说太过笼统,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答桉。
但就在这时,太平观主忽然开口作答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之曰‘道’!”
东林寺方丈听到太平观主的回答,心中勐地一跳:这一段回答实在是太过精辟,短短的三十四个字,几乎说尽了大道之根本,也不知是出自那部经书?
连太乙观主和简寂观主都吃了一惊,两人向太平观主问道:“道兄,你这段经文出自那部经书?”
太平观主神色澹澹:“此话出自《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此经系本观秘传,乃是老君所着,世上鲜少流传,两位道兄不知此经也是情有可原。”
太平观主解释过后,紧接着向三僧反问道:“何谓‘佛’?”
东林寺方丈定了定神,开口回答道:“佛者,乃觉悟之人,断绝烦恼,究竟涅槃,明了缘起性空之理,解脱宿业……此谓之‘佛陀’!”
就这样,两边一个问,一个答。有时是和尚问,道士答;有时是道士问,和尚答。
刚开始的时候,两边各自挑着对方的经文中的问题进行问答,随着问题渐渐深入,两方的辩论不再局限于问答,而是开始辩驳对方经文中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