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奴忍者疼把门开了一条缝,小丫鬟瞧着她的样子惊呼,“姑娘怎么了?”
“闭嘴!”宜奴疼得声音都在发抖,小丫鬟听话得把嘴巴捂起来。
“去打一盆井水来!”
“好,好,奴婢这就去!”
“你还好吧?”高士林瞧着满地狼藉的碎片轻叹。
“奴家一手顾着菜盘子,一手想要去端酒托子,没留神那么烫,就不小心就弄翻了,正好泼在手上……”宜奴痛苦地解释。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等冷水来了先治伤吧!”李珺冷静地说道。
等小丫鬟把水打来、药膏拿来,宜奴的手还是鼓起了一些水泡。
“怎么办?”宜奴着急道:“那教坊琴艺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奴家还要再练习一遍。”
“你这样还怎么练?”高士林指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
“不行的,奴家是必须要参加的。”宜奴还是坐到那琴案前,抬手把袖袍落到手肘处,颤抖着落下琴音,弹得断断续续。
“你这样的手弹还不是把曲子糟了?”李珺站在琴边问。
“奴家不参加,咱们这奉花坊就怕离着关门不远了。”宜奴突然失态地转身拭泪。
“小心你的手。”高士林提醒。
“为什么会关门,只不过是不去弹琴而已。”李珺问道。
宜奴抬起头来,拭了眼角道:“我们教坊在官府那里有登记的。有一年牡丹坊没派人去,不仅加了税,名声也渐渐不行,去年竟然还关了。琴妈妈待奴家还算不错,现下奴家有何颜面去说自己参加不了?”
高士林听明白了:“那就换人去吧,你这番去了,手弹不来音也是丢你们奉花阁的脸。”
“正是这个理儿。”李珺在一旁附和。
宜奴却还是皱着眉头:“咱们坊里手下的琴还能听得过去的,就是奴家和红莺妹妹。但是,红莺妹妹如今,如今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李珺问道。
“呸!”宜奴有气无力地啐了她一口“不过是被一个相好的骗走了。”
“骗走了?”
“她不知道怎么遇上了一位好客人。先时对她还不错,替她赎了身。她便不再接客,甘心情愿地在奉花坊里等他。等了大半年也没来,先前存的银子都用光了,琴妈妈的脸上就不大好了,哪里还能白把她当小姐养。红莺自己脸上也过不去,有一天就自己收拾东西去寻相好的去了。临走还交待奴家,若是那相好回来寻他,就让他留个信儿。”
“她不知道那男子在哪里吗?”李珺倒是说不出那“相好”二字。
“不知道,只晓得是路过的客商。”宜奴回忆。
“那他为何不带着她一同离去?”
“说是还有货没送完,带着不方便,等他去送完货回来接她来着。”
“啊,那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李珺猜测。
“谁知道呢?”宜奴深叹了一口气。
“那她就这么毫无方向地去找了吗?”
“她只晓得那人是从南边过来的,口音确是北方的,好像是太原府人。”
“太原府,那还挺远的。”高士林道。
“所以我们曾经劝她不要去,就算重操旧业,或者已经是自由之身重新找个良家过日子也很好,但是她不依。”
“她一个女子在路上确实不太安全。”李珺也感叹。
“但是她已经去了,现下走了个把月了,不知道是个死活。”宜奴说的随意,但是仍然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牵挂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