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笑道:“厉害,怎么不厉害呢,小非,经过这一站,虽然只是那么两下,你有没有发现你与人对战还存在一个问题呢?”
成是非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好像知己好些,至于知彼,是根本不知。”
元夕点了点头说道:“对,你差了些眼力,不能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判断对手的情况,我相信这点成世伯也与你说过。”
成是非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可是我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的眼力呢?”
元夕笑眯眯地说了两个字:“多看!”
“多看?”成是非抓了抓头,自己也没睁眼瞎啊。
陈岁岁在一旁说道:小非,你可以观察元大哥与我啊,还有张公子,车队的护卫,观察每个人的气息,步法,出拳时的动作,身法,这些都可以能成为判断一个人实力的因素。”
成是非好奇道:“那陈大哥你呢?你怎么练会的?”
陈岁岁说道:“我先生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我也只能观察先生,在我看起来,先生和元大哥还不太一样,有时候看不出来,就感觉和普通老者一样。后来遇见了你们,加入了咱们商队,我便观察着每一个人,连你我也有观察啊,虽然有时候我很沉默寡言,其实我在看你们的同时,也想加入你们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元夕,郑重其事地说道:“元大哥,谢谢你!”
陈岁岁的话说得很突然,元夕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成是非在一旁打趣道:“都是好兄弟,说什么谢不谢的,也许将来我和元大哥也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呢!”
元夕笑着一搂二人肩膀,轻轻说道:“走吧!”
好兄弟的肩膀,不只是靠的,还可以搂。
阚画子出了城,去了庆阳镇。
这何向风的本事他是真的佩服,四处安插棋子。
笪守典他是见过的,反正他也不用去找别人,找老笪就行。
敲开张府的门,出来一位小厮,打量着门外这个黑脸汉子,问道:“你找谁?”
阚画子从怀中掏出一份拜帖说道:“我来拜访一下贵府笪总管,这是拜帖,还请小哥儿帮我转达!”
张府很少来外人,那小厮狐疑地看了阚画子一眼说道:“那你等着吧!”
便把门又关上了。
阚画子闲来无事,便蹲坐着张府门前等候。
有个乞丐端着只破碗,另一只手握着根竹竿刚好路过张府,见门前蹲坐着一个人,打量了一下,凑了过去问道:“兄弟,在这等着张府开门呢?”
阚画子还第一次遇到乞丐与他搭茬,便应了句,“不错!”
那乞丐看了看天色又问道:“你是第一次来张府吧?”
阚画子扫了那乞丐一眼,点了点头。
那乞丐又接着问道:“大兄弟原本是做什么的?”
阚画子嫌乞丐身上有味儿,往一旁微微挪了两步,说道:“画画的!”
不料,那乞丐见他挪地方便一屁股坐在他身旁说道:“兄弟倒是位讲究人,谢了啊,不瞒你说,咱俩一样啊,我与你是同行!”
阚画子好好打量了一番那乞丐,问道:“你也会画画?”
那乞丐笑道:“不会,我是写书的,这不都是靠着笔杆子讨生活的么,不过我写的书没人看,连个骂的人都没有,养活不了自己了,就只能靠大家救济了。”
似乎要证明一下自己腹墨,他清了清嗓子吟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大兄弟觉得我这首题为画的诗作得如何?”
阚画子歪头看向那乞丐,问道:“当真是你作的?”
那乞丐跳将起来,说道:“小瞧人了不是,大兄弟,我看你穿戴还算整齐,只怕是落了难,才和我一样,如今成为这吃百家饭的乞儿,可是你穿成这样哪能要到饭呢?再说了,张府开门往外送剩菜剩饭也不是这个时辰呐,我看你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把脸给抹黑了些,不然只怕你会饿死在这条街上。”
阚画子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看着那个乞丐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不是乞丐,那首诗也不是你作的。”
这时,张府门开了,出来之人正是开门那小厮还有管家笪守典。
那小厮一指阚画子说道:“大管家,就是这人。”
笪守典上前说道:“画圣亲临鄙府,蓬荜生辉啊!”
阚画子看着目瞪口呆的乞丐,笑着说道:“要不你还是写书去吧,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看上了你的书呢,总比要饭强。”
说完冲着笪守典拱了拱手说道:“笪管家,好久不见!”
二人入门,小厮关了门。
那乞丐见门关上,跳着脚骂了一句,“瞧不起谁呢?老子这就回去要饭,不对要笔墨去,非得把老子那本书给写完。”
说完,乞丐转身而走,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书名叫什么好呢?老子喜欢青色,第一个字便是青,我要富贵荣华,那便少不了玉,青玉,青玉,”
嘀嘀咕咕间看了看手中的破碗,便哈哈大笑道:“就叫青玉碗好了,这名字,可真他娘的好听!”
阚画子递进去的拜帖上面画了一幅画,还有简单几个字。
画是何向风的令牌,字是“画师阚画子”这五个字。
笪守典一看就明白了,忙出来迎接。
笪守典吃的盐够腌几大缸子咸菜了,自然明白“画师”这几个字的意思,与阚画子进门之后只把其当做一名赫赫有名的画师。
到了自己房间之后,笪守典刚欲行礼,随便坐下的阚画子一摆手说道:“老笪啊,无需这般,我不像你们楼主,没那么多讲究,坐下谈话便是。”
笪守典笑着称是,正襟危坐在一旁问道:“不知画主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阚画子翘起二郎腿,伸出左手轻轻捋了捋头发,转头看向笑起来满是沟壑的笪守典,手又放了下去,轻咳一声说道:“老笪啊,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声,如今巴州这边,由我来负责。”
笪守典眼睛微眯,没有说话。
阚画子一笑,问道:“不信?”
笪守典说道:“不敢!”
阚画子看向人精一样的笪守典,右手轻轻拍着腿说道:“好一句不敢,老笪,你可比康康这婆娘强多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诓你,这些都是主上安排的,想必不久你就能收到那意主的传信。不只是你这里,松竹馆我已经去过了,你与康姨暂时都将听命于我。”
笪守典思忖片刻,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小人谨慎惯了,还望画主大人海涵。”
阚画子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此事怨不得你,如今练剑的人在荆州,我临行前并未见到他,想必主上的命令也已到了他那里,你等上几日即可,最近我亦无事安排,不过我倒是想问一下,以他意主做事这般严谨,为何那次事件会出了岔子?”
笪守典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个少年,出了手坏了咱们的行动。”
“少年?可查清他的来历了?”
笪守典皱着眉说道:“根据咱们军中的人打探来的消息,只是知晓这少年是某位隐世高人的弟子,其师身份不详,还练就一手厉害的指法,弹指飞石,威力不小。”
阚画子在脑中过了一遍也猜不出巴州会有什么厉害的隐世高人,微微摇了摇头复问道:“这少年如今人在何处?可有接触?”
笪守典回道:“这少年如今在城中云德武馆当一名教席武师,据我们的人送来的消息,那吕一平对这名叫元夕的少年还是提防得很,多次刺探过他的底细,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对这少年不再提防,而坊间多有传言,说那吕家大小姐,已经对元夕芳心暗许。”
“吕关雎?”
阚画子想起了那副“初见”还有那副“想”。
这是要挖本画圣的墙角啊。
笪守典说道:“没错,就是我们的目标,吕关雎。”
阚画子嘴角微翘,冷笑道:“看来本大人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说完看向笪守典,问道:“如今平南城这边我们的人有哪些,不必细说,说大体即可。”
笪守典斟酌了一番说道:“军中我们的人不多,吕一平治军严谨,我们渗透的人不多,但是关键棋子还有几个,尤其是其中一人,正是吕一平的近卫,素得吕一平信任,另外,城中新开一家武馆,是我们暗中支持的,以后可以通过武馆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军中去。据康姨所言,似乎薇薇姑娘已经对书院那群没脑子的书生下了手。”
阚画子瞥了笪守典一眼,这一眼看得笪守典直冒冷汗,连声说道:“小的口误,南麗书院那几个小娃娃,哪里能和诗主与画主两位大人相提并论。就是给两位大人提鞋都不配。”
阚画子点了点头笑道:“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之人,只怕是此话被宁书生听了去,你会被他的软剑扎几个窟窿。”
心中想到,你还不小心眼?谁不知道你画主大人对男对女完全两个样,尤其是见不得长相英俊的男子。
笪守典嘴上笑道:“多谢画主大人海涵!”
阚画子心中略有些计较,看来不日真的要去趟子阳城。
随口问道:“那少年如今人还在武馆?人长得如何?”
笪守典回道:“大人,不是小的夸赞那少年,此人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比起大人来,只略微弱上一分。此时他并未在城中,据说是去了荆州,给卖布的张家做护卫去了。”
阚画子笑了笑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他倒真的是个俊朗少年了,不过他不是武师么?怎么又干起护卫来了?莫不是缺钱?”
笪守典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只怕是因为云德武馆的关系,不过那少年貌似真的缺钱,初入城时,只是穿着一身粗布衣衫。”
阚画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知晓了,看来真的是位隐世高人的弟子了,那他师父呢?人还在巴州?”
笪守典摇了摇头说道:“不知为何,人已经离开巴州了。”
阚画子越来也觉得此事有些意思,便说道:“你们还继续如此即可,好了,我可没姓何的那般兴趣,还戴个什么鹿面罩,记住了,我是画师,这庄园的真正主人依然是他意主。”
笪守典说道:“小的明白!”
阚画子说道:“本画师告辞,笪管家还请勿送。”
笪守典开了门,二人出门之后,笪守典喊了一个小丫鬟过来,让其送阚画子出门。
阚画子走时眼睛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