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哥儿吵着要下地玩,桃枝便把他放了下去。
桃枝不以为意道:“上将军怎么了,论起来比夫人还低一级半呢。”
上将军是从二品。
江宛苦笑一声:“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吃亏了。”
“确实,夫人身份贵重,陛下遣亲信前去,也是合情合理的。”春鸢道。
的确勉强说得通,然而就是透着一股送羊入虎口的味道。
宋吟救了一回皇上的人情全换了妻子这个“郑国夫人”的头衔,此举实在不合理。然而皇帝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江宛也没处问,只能感概一句圣心难测罢了。
江宛晃了晃脑袋,见圆哥儿踮着脚摸第三块莲子酥,忙拍了他的手,对梨枝道:“说起来,这些天事情太多,我竟忘了圆哥儿开蒙的事,过两天我就回娘家,请江老爷子给圆哥儿安排一个最严格的先生。”
圆哥儿一听,顿时不依了:“娘亲好坏!”
江宛随口敷衍他:“好好好,你出去挖蚂蚁洞吧。”
“蚂蚁洞,蚂蚁洞是什么?”圆哥儿又开始含大拇指。
江宛把他的手从嘴里抽出去:“蚂蚁洞就是能爬出蚂蚁的洞,特别好玩,让桃枝姐姐带着你挖。”
桃枝喜滋滋地拍手:“好啊好啊。”
她倒是比圆哥儿还爱玩。
圆哥儿就被稀里糊涂地牵走了,他还惦记着桌上的莲子酥,一步三回头。
不过,半个时辰后,他就在蚂蚁洞口流连忘返,撒泼打滚不肯进屋了。
梨枝跟着出去传午膳,春鸢依旧把算盘打得噼啪响。
江宛活动着腰,忽然问:“夏珠呢?”
清脆的算珠碰撞声一停,春鸢道:“她今晨说不大舒坦,似乎是昨晚受了惊吓。”
昨晚她整晚都在研究裁撤下人的事,只知道夫人回府时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其余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她与夏珠同住,夏珠回房时,可是惊魂未定的。
“她身上没伤吧。”
“应当没有。”春鸢心头疑惑更重。
江宛看出来了,自然也就为她解释:“昨日刚出门,就遇到了个倒霉蛋遭人追杀,当时离得近,也被波及了,夏珠想是被吓惨了。”
又有点想笑,夏珠那丫头明明有些本事,却一早就顺着人潮溜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说她懂得明哲保身好,还是说她贪生怕死好。
江宛成了郑国夫人后,整整三天都窝在家里收贺仪,回帖子……好吧,是看梨枝回帖子。
她有孝在身,也不方便开宴赴宴,便免了不少应酬,除了暂时不能出门以外,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简直过的是神仙日子。
三天后,她就带着圆哥儿,坐着礼部送来的豪华大马车回娘家了。
原因无他,今日是遣散下人出府的日子,她怕有人来她房门口哭,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间出门,把那摊子丢给春鸢。
江宛坐在平稳的马车上,慢慢回想着这些天从各处得到的消息。
她祖父江正,现任国子监祭酒兼少傅,虽然两项都是虚职,但毕竟历经三朝不倒,在朝中还是很有些地位的,计相谢邕就做过他的学生。
她弟弟江辞则有神童之名,年方十一岁,据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祖父口中,是个呆头呆脑的小书呆子。
所以她给弟弟的见面礼就是从宋吟书房抽出来的几本古籍。
到了地方,还没下车,江宛便见江老爷子已经迎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