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管家深夜派人去找你,就是教你说这种话的?”江宛问。
“这是宋管家教奴婢说的,可是留下却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奴婢是跟过夫人的人,夫人不记得宋家是个什么地方,奴婢却记得,奴婢若回去,这辈子就算完了,不知会被强拉去配个什么小厮,一辈子浑浑噩噩就过去了,可夫人不同。奴婢留下只有一个条件,夫人能否准奴婢,此生不嫁?”
江宛看着她,不禁想到魏蔺。
这丫头心里怕是还放不下吧。
“我答应你,不光是你,还有其他所有丫头,我都不会随意把你们嫁出去。”
梨枝立刻松了口气,忙道:“多谢夫人,往后……”
“先不说往后了,”江宛看着她,“你娘老子还有哥嫂,是不准备管了?”
“我娘老子眼里早没我这个女儿了,原还在池州时,每次看我,不是为了要钱,就是为了叫我求人办事,虽不曾打骂,却也的确指着我出嫁能讹一笔厚厚的聘礼,我那哥嫂,还想把我说给人做妾,”梨枝顿了顿,“若说全无感情,那是假的,若我留下,他们留在池州,怎么咒我,我也听不见,总还存了一份情,可若我回去,他们受我连累,必要憎恶我,我也憎恶他们,彼此恨得要命,还不如留下。”
梨枝说话时情绪有些激动,语速很快,又生怕说不明白,所以看了一眼江宛。
江宛道:“不论你怎么想,我总是支持你的。”
梨枝得了她的准话,心算是放下了。
江宛微微一笑,故作抱怨道:“我要喝你冲的茶,桃枝冲的太淡了。”
用过午膳后,春鸢还是不曾回来。
王妈妈却陪着江辞来了。
几日不见,安哥儿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江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安哥儿可长大了。”
江辞有些窘迫地偏过头,道:“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安哥儿是大孩子了,摸不得了。”江宛逗他。
江辞左右张望:“圆哥儿呢?”
“上课呢,他最近开始学棋了,倒是很痴迷。”江宛看他一眼,“你用过饭了吗?”
“表姐留我吃了。”
江宁侯夫人怎么会留他?
江宛狐疑道:“我让人找程琥,你难道还大张旗鼓地去了?”
“这倒不是,可是琥哥儿说要办成你的事,且得花些力气,所以偷偷出府去了,留我跟表姐解释,也算是个挡箭牌。”
可怜的江宁侯夫人哟。
江宛不由同情起她的倒霉表姐:“那你怎么说的?”
“起先是说,我来找琥哥儿借书,后来琥哥儿走了,我就跟表姐说,其实我真的是来借书的,但是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前些日子汪勃几个纨绔在街上打架的事,再一看,琥哥儿就不见了。”
“江宁侯夫人定要埋怨你了。”
“左右琥哥儿为了给你办事,总是要逃跑的,不是埋怨你就是埋怨我,那还是埋怨我吧,我是小孩子嘛。”江辞得意地哼了一声。
江宛看着他,忽然想起安哥儿其实很爱花花草草的,想到花园里如今花开得正好,便邀他:“不如去亭子里坐坐吧。”
江辞笑着说好。
路上,江宛忍不住问他:“你如今功课如何?”
江辞又流露出些傲气来:“姐姐这是忘了我的诨名了。”
“诨名?你是哪座山上的绿林好汉?是窜天豹子还是滚地龙啊?”
江辞郁闷地瞥她一眼:“姐姐又笑我。”
“那你的诨名是什么?”
“小八斗。”
“小巴豆?”江宛在亭中的椅子上坐下,很不给面子地大笑道,“哈哈哈,什么小巴豆?”
江辞见她笑得止不住,便露出了个无奈的笑来。
过了一会儿,江宛笑不动了,便说起其他事:“我倒是很想给这个亭子换个名字。”
江辞因不曾见亭上有匾额,所以问:“这亭子还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