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蘅最终还是说:“我不能说。”
他的眼睛颜色极深,看着人时,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若他想要骗她,有千百种方法,可他没有。
江宛收回视线,道:“多谢。”
她看向棋盘上最后的一点茶渍,那是“怀”字的最后一笔。
没想到,圆哥儿竟然真的是文怀太子的儿子。
可是这个文怀太子分明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太子啊。
江宛心中千头万绪,面上却依旧平静。
室内气氛极是幽深沉静,余蘅将棋盘上散落的白子都扫到一起,拨进棋罐中。
江宛忽然轻笑一声:“还没恭喜殿下。”
余蘅眉头一皱。
“早就听说太后的娘家侄女是个惊才绝艳的神仙人物,如今配了殿下,倒真成了神仙眷侣了。”
余蘅以手支颐,闲闲道:“今日你入宫,就是去听人说闲话的?”
“是皇后说的。”江宛莫名其妙,“若非此事已成定局,皇后应该也……”
余蘅微微摇头:“娶什么人,我自己说了算,纵使我要娶,不说娶个天仙,至少也要娶个知道秉性脾气的。”
说到此处,他忽然斜斜瞥了江宛一眼:“与你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看不起人了!
江宛冷笑一声:“殿下这是……”
电光火石间,江宛立刻住了口,她想到倒霉催的自己,就是因为嫁给了宋吟,才落到这样的困境中。
还别说,昭王这么说她,有理有据啊。
可是……
江宛站起身:“殿下一心要娶个天仙,而我与殿下不同,只要我喜欢,谁都我敢嫁,真龙天子我敢嫁,贩夫走卒我也敢嫁,天底下的男人,只要合了我的心意,我都敢嫁。”
江宛居高临下地望向余蘅,余蘅则仰着头看她发表宣言,像个乖乖听讲的小孩子,面上没有一丝轻蔑,只有认真,而他深潭一样的眼眸中,则是一点不含恶意的好奇,纤长的睫毛一颤,江宛的心也跟着一颤。
江宛飞快低下头,低声道:“告辞。”
说完,她再没看余蘅,便自己推门离开了。
见过余蘅后,江宛直接回了宋府。
圆哥儿一整日没见她,想得要命,都不肯去上课了。
江宛抱了抱他,心里十分感动,当即把他送去了外书房见先生。
她又问起阿柔和蜻姐儿,梨枝道是在花园里采花。
又说:“两位小姐是极有心意的,听说夫人快回来了,便要去给夫人采杜鹃来插瓶。”
“快叫回来,一日不见,我都想死了。”
梨枝使唤小丫鬟葡萄去了,自己则留下了。
江宛刚刚坐定,喝了碗清茶后,梨枝又告诉了她个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