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状元巷。
隆冬已至,一场雪花伴随着冬雨过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泥泞起来。寒冷、潮湿是所有京师人的感受。
这个时候待在屋子里烤着火炉应该是所有人最向往的事情,如果再烫上一壶热酒……
苏奕纯却神情落寞的待在园子里,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心事重重。
此时一阵鸽鸣声在空中响起,苏奕纯抬头观看,只见一群鸽子从院子上空掠过,又远远的飞走,却有一只盘旋着飞到了屋顶,落到了园子里。
苏奕纯缓步走去,那鸽子却不惧人。
她将鸽子轻轻握在手中,取下脚环。
那是一只信鸽。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之后,苏奕纯抓了一把谷米,喂饱了鸽子。
此时,脚步声从背后响起,喜灵包着一个滚烫的怀炉交给了苏以纯。
“小姐,快回屋呆着吧,这大冬天的园子里有什么好看的?光突突的,难看死了。”
已然吃饱了的鸽子,围绕着院子飞了一圈后,再次高高飞起,向北飞去。
“呆着气闷,明天我要出门走走。”苏奕纯淡淡的吩咐道。
“小姐这一走要几天呢?”
“如果一切顺利,来回也就三五天吧……”
通往京师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北平副都指挥使张信带着三千骑兵急速飞行,此次护送的重点人物便是燕王府长史葛城。北平承宣布政使司张炳也在其中,齐泰宣他进京,有要事相商。
在队伍的中间位置,有一辆装备豪华的马车,葛城安静的坐在里面,并且从里面上了锁。
马车后面不远处,张炳和张信骑着俩匹高头大马并辔而行。
一阵冷风吹来,张信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指着马车抱怨道:“他倒在里面暖暖和和的呆着,却让咱们哥俩在外面吹冷风。”
张炳笑道:“宗兄就不要抱怨了,你我的加官进爵乃至于全程全靠此人了。”
张信点头道:“说得也是,此人燕王府多年,由他来指证,朱棣谋反,那是极其重要的人证。一旦坐实,不论死活,燕王这个藩是削定了,咱们可不是立了大大的功劳了!”
二人正说的高兴,疾驰的马队突然停了下来。
负责开路的偏将前来报告:“淮河决堤,冲了前面的关道,已经无法按既定路线行走。”
张炳眉头一皱:“我只听说过黄河淮河多在春季泛滥,怎么这浓冬季节也……”
张信猜测说:“前几天这一带下了一场大雪,也有可能积雪突然融化,冲破了河堤。”
如此一来,大批人马再也无法在官道上直行通过,往东绕道,勾叉纵横,更是不易行走,唯一的通路也是最近的走法,便是往西行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高地,叫做“狐仙岭”,因其高度所在,因而绝对不可能被洪水波及。
三千人马往西行走,天黑时来到狐仙岭脚下。
又偏将前来请求安营下寨,张炳皱眉道:“此处地势低洼,万一有伏兵在此,居高临下,我方纵然有优势骑兵,但也无法尽展所长,还会吃上大亏,索性再往前走上几步,驻扎在狐仙岭上,由上而下,层层布下军马,一旦有事,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张信心中不以为然,觉得张炳此举小题大做,但对方的官阶品级在自己之上,也不好违命,又想小心无大错,便下令军马进住岭上。
在往上走,马车已经无法行进,张炳便将葛城请了出来,既然随着军马步行往登山。
山势不高,倒也平缓,但不知为何,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坟头荒冢,张信猜测这一带地势低洼,淮河经常决堤,附近一带的人,便把坟庵建在这唯一的高处。
众人来到岭上,发现这上面居然有一座荒庙。
走近一看,庙门上方破败的木匾上刻着三个大字——“狐仙庙”。
不等张信吩咐,早有偏将带领人手搜查一遍,确认安全后,张炳、张信以及葛城,带着几名亲兵走进庙内。
这座狐仙庙从外面看起来或许有些破败,进入里面却完全有不同的感受,大殿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给人的感觉是这里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和一般的庙宇供奉的不同,大殿中央供奉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应该就是身材婀娜,面庞秀美,眉宇之间,颇有妩媚之意。塑像很新,好像有人刚刚新刷过金漆。
前面的供桌上摆放着果品和糕点,令人奇怪的是非常新鲜,看样子也就是刚刚摆上去两三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