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之间感觉,
如果当初瑾王跟着林家那一件震惊了满京城的事件一同死去,或许未曾不是一件幸事,总好过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处处绝壁求生。
生不如死。
等墨离衍从皇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去了。
耀白又强烈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在人的身上,像是把人置于熊熊大火中活活烤死,每一寸光线都宛若利刃般擦过身上,留下鲜血淋漓的伤口。
墨离衍一步步走出皇宫,他有些难耐的伸出手挡了一下刺眼晃目的强光,但还是有许些光线从指缝中溜了进来,然后落入眼底,留下了难以分辨的色彩,光在其中留下深刻的烙印,随即,被黑暗撕扯、淹没、吞噬。
他碰了下自己的额头,温度烫的厉害,滚热滚热的,仿佛在触摸着火焰,身体中时而凛冽如寒冬般的冷时而炽热如火焰的冲撞在一起,是难以忍受的水深火热。
墨离衍分不清究竟是阳光太热还是毒性蔓延的后果。
眼前晃过一片又一片虚虚的重影,视线无法聚焦,大脑如坠深夜般昏沉,只能凭借着熟悉的记忆和强撑着的意识缓步走出这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像是鲜血白骨铺就的奢华牢笼。
“大人!”楚青与一直等在宫外,他听若涟说主子可能受伤了,又听到魏行烈的话,心底就一直觉得不好,不安的等在皇宫外面。
此刻终于看到煎熬中期盼的身影,又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脸色瞬间巨变,直接冲了上去。
“伤口在左肩,暗器所为,有毒。”墨离衍低哑又冷静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大人,先上马车吧!”
楚青与一早就在马车中准备了疗伤的用品,他深呼吸两口气,帮皇子检查伤口。
一个时辰之后,
瑾王府,
主阁寝室内,
面对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冷凝的气氛,楚青与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那些东西,如释重负的说:“这个毒药比较特殊,不过现在已经解了大半,还有点残余的毒性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慢慢清除,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
初七攥紧了剑,“谢谢。”
楚青与听到这么一句话,摆了下手,感觉有些好笑:“我本来就是大人门下,大人有伤救治是我的职责,不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青与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片严肃,盯着墨离衍问。
年轻皇子换了身宽松的玄色衣裳,松松散散的穿着,锁骨线条若隐若现,此刻就平静的靠在那里,衬着他的气质,倒显得多了几分慵懒的矜贵。
他闭目养神,长睫投落下细碎的影子,侧颜轮廓干净分明,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呼吸很轻很淡,美色依旧惑人的很,倒是多了几分难得在他身上看得到的斯淡雅。
见墨离衍并没有理他,楚青与咬了咬牙,铁了心的想要问,目光盯着面前的男人寸步不离:“大人的这一次任务魏行烈已经跟我说了,依照大人的心机和手段,若是以往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不小心被刺客偷袭,违抗密令旨意押送中途私自回王府。”楚青与沉着脸,拧眉不解:“这样的错误怎么可能在大人你身上出现?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说了这么半天,楚青与却发现那软榻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心底更加怄气了:“大人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在楚青与气急败坏的神情中,墨离衍终于淡淡的嗯了一声,神情没什么变化,很漠然。
楚青与:“”
他更生气了。
“大人你是因为谁或者什么事情?”能让墨离衍连大局都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