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袭黑衣锦裳,云纹嵌金,三千墨发披散在身后,被鎏金玉冠束起。
此刻纯黑衣袂松松散散的垂落下来,轻抵着那一个做工静美,触感冰凉的酒杯。
墨离衍盯了两秒之后,在指尖上转出几圈残影来,然后做出了一个自己后来想起也觉得荒谬的举止。
瑾王平静沉默的拿随身携带着的锦帕,仔仔细细的将那一个酒杯擦试了一遍,长睫在眼底垂落下一小片的细碎阴影来,遮住了眸中神色,动作是颇为认真又专注的,仿佛擦拭着的不是什么普通酒杯,而是一个稀世珍宝。
直到确认擦干净了,上面什么尘埃也没有了之后,墨离衍才没由来的放松下来。
他独自靠在凉亭中的椅子上,一只笔直的长腿随意伸展在那,而另一只腿微微屈起,孤挺后背轻轻抵着了冰凉的朱红圆柱,借着凉如夜水的月色,执着那石桌上的酒盏,就用着刚刚擦试过的酒杯,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然后抵在了薄唇边,轻抿了一口,在静了少顷之后,不知怎么,忽然之间直接烈酒灌喉,一饮而尽!
那喝酒的动作又急又快,有几滴酒水顺着他凌冽白皙的下颌弧线滑落了下去,滚落在上下起伏着的蛊惑喉结线上,最后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那锁骨烙印处的位置。
墨离衍却不管不顾,颇有些不醉不归的架势,给自己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玩命似的给自己灌!
灼烈的酒液直灌喉,如同薄薄的利刃划过,每一次咽下都像是混着着鲜血一同并入腹中,喉咙泛着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刀割了似的。
最后,
瑾王死死按着心口的位置,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咳得撕心裂肺的,像是能将一整条命都咳出来,就连喉结的位置也泛起了浅浅的绯色。
墨离衍怔了神,单手还攥着一已经空了见底的酒杯,脸色忽然沉冷了下来,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不知如何解释。
他疯了吗?
只能一个人在月下独酌,企图用烈酒掩盖所有不知所措又如同鸿水决堤而来的情绪。
宫宴还在继续,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小凉亭中把酒空对月的瑾王殿下,更没有人会在意。
“你去哪了?”谢锦书见染白回来,低声问了一句。
染白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平淡的说没去哪。
谢锦书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没有再问,只是神情莫名的看着那空了的原本属于墨离衍的位置,最后,垂下了眸,薄唇始终噙着一抹清雅淡泊的笑。
自上次的宫宴结束,
已经过去好些天了,转眼间大半个月的时间都已经过去。
而长安街道上一家茶楼隔间当中。
只有两个人。
“最近边关战士不停,屡屡有敌军来袭,和韩国边疆士兵也多有摩擦。”
清朗的声线在包厢中响起,温和又悲悯的,很是好听。
往声音的主人身上看,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玉冠束发,衣冠楚楚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又流露出几分贵气。
正是当今楚京皇子墨荣轩。
而慵懒斜靠在对面的人并没有出声,只是漫不经心的捧着茶杯,指尖在上面打着转,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墨荣轩说话。
墨荣轩也并不在意,继续温声道:“近日早朝,很多次都因为这件事情争执不休,朝堂上分为两派大臣,各持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