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爱恨,无关风月。
只是谢锦书从未想过,
这一切,
竟会以那般决绝惨烈,血染山河的结局来落幕。
怎么
可能?
不敢相信,无法相信。
他甚至还没有彻底打败过墨离衍一次,
他甚至还没有跟泠白说过一句喜欢。
他以为他们的未来还很长,他以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他以为他以为
是了。
只是他以为。
仅此而已。
那是谢锦书平生第二次,
尝到如此恐惧、彷徨、慌乱、无措重重接踵而来的情绪。
仿佛如坠冰窟,被拉扯在深海中,被淹没,被吞噬;又好像一瞬间跌落了万丈悬崖,摔了个粉身碎骨。
血液倒流。
无法呼吸。
是
仿佛失去了全世界的茫然狠戾的疼。
来自心底深处升腾而出的鲜血淋漓,撕心裂肺的伤。
今夜,
霜寒露重,夜色深深。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谢锦书醉卧庭院,肆意饮酒,烈酒灌喉灼的厉害,仿佛生生吞咽下一柄利刃,晶莹辛辣的酒水顺着他下颌,颈线流淌的到处都是,他呛着了,咳的撕心裂肺,第一次如此不顾及修养和形象。
“泠、泠白泠白泠白啊”
他从胸膛深处溢出来的破碎的,嘶哑的呜咽,却又不知这般令人肝肠寸断的情绪从何而来。
为何不愿将这一段感情称之为爱。
不是因为不爱。
是因为不能爱。
只要不爱,便不会撕心裂肺;只要不会,就不会痛彻心扉;只要不爱,便不会尝尽苦楚,求而不得。
可是谁能告诉他,
分明已经克制到极致,可为何所有的顾及和从容都在那个指点江山,红衣肆意的少女死亡的那一刻在顷刻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疼。
锥心刺骨的疼。
灵魂深处的疼。
“泠白,泠白”他一遍又一遍呢喃呜咽着这个名字,破碎到不能自已,他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名字会这般熟悉,仿佛在开口前早已在心底萦绕了千百遍却不曾言。
最初,
是那亭台水榭映白衣。
阁下倒是让我赏了一出好戏。
是吗。那你说,为了避免被发现,我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
后来,却是那心动入局流光逝。
你若是喜欢我以后给你酿。
好。
“我还没给你酿一辈子的酒,你怎么就走了呢?”原来心痛到不能自已竟是这般感觉,空对一轮明月,却余满心空茫,他呢喃呜咽了一句,依旧无法掩盖那彻骨的伤。
他摇摇晃晃的倒了一杯酒,对空举起,含笑清雅:“这一杯酒”
“敬前尘往事。”
嘶哑说完,莫名停顿了一瞬间后,他手腕翻转,将那一杯酒倒在了地面上,全部倾洒而出。
前尘往事。
是的。
终归只能是前尘往事。
旧梦一场。
而如今,
梦醒了,
一切还要继续。
他得承认,
他比不上墨离衍。
以墨离衍的决绝冷傲,可以放弃一切甚至生命只为博得自己所执着的。
但是他不行。
他放不下谢家,也不能放下。
所以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韩国后记:谢家少主谢锦书一生一人,并未成婚。
他在朝堂上野心勃勃,机关算尽。
和逝世长公主留下来的势力以及皇室呈敌对形式。
博得一席之位,荣华满京城。
却从未有过谋反动作,反而主动化干戈为玉帛,除却谢家利益损害外,主动辅佐皇帝,其忠心耿耿令世人称赞,流芳百世。
可是他们谁也不会知道,
谢锦书的所做所为,
从不是什么忠心,只是因为一个人。
仅此而已。
世人更不会知道。
纵然传说中的谢家少主数年来步步为营,权势滔天,却依旧爱不能,求不得。
夜夜失眠至天亮,辗转反侧。
世人不会看到,
在那样的夜晚,
醉意上心间,最易勾故人。
在漫长的无声的深夜流逝中,在黎明前冗长的黑暗里。
谢锦书恍惚之间似是看到当年那少女红衣墨发,邪佞恣意。
他笑了,可却红了眼眶。
“告诉你个秘密哦”
你一定不知。
这世间,谁也不会知道。
泪光在眸中闪现,谢锦书声音轻的随时都会破碎在这寒夜黑暗中。
“我喜欢你。”
初遇卿时,眉眼如画。
一眼,
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