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岁数的江爷爷颤抖着腿迎了上去,脸色苍白难看到了极致,语无伦次:“时时医生我”
时清词摘下了口罩,平静道:“手术成功,患者伤势虽然较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江爷爷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那双苍老却依旧精明的双目此刻微微摇晃着,失神又空洞。
远处,
一道身影姗姗来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较年轻,很有商业气质,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名贵西装,身高腿长,身形笔挺,是斯又沉稳的淡然。
男人走过来,看到这么一幕,上前扶住了江老,慢条斯理的道:“爸,你身子骨不好,先回去吧。这儿我来处理。”
完全看不出来,
他竟已为人父,还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父亲。
江爷爷疲惫的摆了摆手,一时间竟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辛苦医生了。”江深看向年轻医生,斯斯的说了一句,带着点淡然的气质。
其实他和江予言一点也不像父子。
除了那一张同样俊美的皮相。
少年的桀骜野性,和这个男人身上的斯沉稳,截然相反。
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存在。
时清词对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本职而已。”
江深还需要和时清词仔细询问下关于江予言的病情,让司机先送江爷爷回去,可是江爷爷却冷着脸拒绝了。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守着我孙子!”
“这”司机为难,看江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也不敢强来,只能看向了江深
男人俊颜浮现出点无奈的神色来,依旧好脾气的很,劝慰道:“爸,你还是回去吧。你也不想等江予言醒来之后,你却病倒了吧?”
江爷爷微微沉默,那双鹰眼盯着江深。
江深只是浅笑着,并没有说其他的话。
最后,
司机还是送江老爷子回去了。
江深和时清词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最后微微颔首:“麻烦时医生了。”
“不客气。”
江深在走出办公室后,也没有去重症监护室外看看,走出了医院。
迎着夜风,挟裹着几分凉意,男人微微眯眸,墨色眼眸中的情绪看不真切,最后自己点燃了一只烟,烟雾缭绕着他俊逸的眉眼,始终是温尔雅的模样。
良久,
他说。
“这一次的车祸,清楚谁干的吗?”
助理谨慎低头,“是上次那帮结仇的人,应该是想要报复先生你,才会对少爷出手的。”
助理犹豫了很久,还是委婉的道:“我已经看了当时的车祸画面,少爷他其实,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他非要玉石俱焚?”江深眯着眸,眸色微微深了下来,宛若子夜的海,“他怎么不想想,就那些人也配让他受伤。”
江深碾灭了指尖的烟,最后一丝火光消失,他微微冷笑,却依旧斯。
“江予言知道自己那条命有多重吗,就这么祸害的?如今还学会了拿命逼我,呵。”
“那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助理担忧道:“你和少年约定的一年之期,如今只剩下一个月了。倘若还不出手,只怕凭借着少爷的性子,会自己动作。”
“不行。”江深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他偏眸看向医院,一副矜贵的模样,眸光微寒,嗓音是淡的:“江家从暗转明,以后要交到他的手里,不会再接触那些生意了,他这样再放纵下去,会全黑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
“如他所愿。”江深淡淡道:“江予言不是想要一个结果吗?好,那我就给他一个结果。”
“一年了,也够了。”
虽有些轻举妄动,但也没时间再等了。
否则他真不确定就江予言那死性子还要给他做出什么来。
助理默。
其实江家以前是涉黑的,直到现在,还有些牵连。
依照着先生的意思,是打算到这一代就准备全身而退了,可谁知道当初有人绑架了先生的妻子,后来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把主意打到了少爷这里来,绑架了十七岁的江予言。
结果并不出意料。
江予言手段狠辣,在一一报复回去。
完全不在意道德和底线。
但是这不是先生想看到的。
江家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所以父子俩一个动手,一个阻止。
无数次交锋中不休止,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定下了一年之约。
可是如今,
先生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少爷却借着这一场车祸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先生抉择。
这中间的因素太多了,又牵扯到了先生逝世的妻子,也是少爷的母亲。
助理也是一知半解。
江深不断按动着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明灭闪烁。
这一次车祸虽然看起来惨烈,但归根到底没有伤及性命。
江深敢肯定。
甚至这一场车祸的开始,角度,伤势,结局。
都是江予言亲自送给他的结果。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连命也敢玩。
呵。
冗长的深夜,夜色凄迷。
时清词回到家里的时候,莫约是三点钟了。
他动作轻缓的关上门,在玄关处换了鞋,披着一件浅白色的风衣,抬眸间看到女孩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时清词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