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半垂着眸,长睫遮住了深不见底的眸色,神色平静到没有任何情绪,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漠然交织。
她看了一眼满手的鲜血,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尾音碾碎在寒风中,似是嘲弄,又似无情。
染白此人,素来随心所欲,不求生不求死,谈何恐惧。
这一副幻境,是原主内心中最为恐惧的一幕。
魔族内部的屠杀!
而现在,
幻境把这一幕重现。
染白微微眯起狭长的眸,瞳色诡谲幽暗,她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极轻的笑了一声,殷红唇角轻缓泛开的一抹弧度,有种兴奋又优雅的诡异。
与此同时,
幻境外,
断渊峰。
琴声缭绕,经久不绝。
年轻仙君白衣似雪,在高山之巅,不染世间半分尘埃。
而此刻,
郁尘看着轻盈跑过来的小身影,指尖微顿,他长睫微垂,瞳色深邃清冷,俯视着面前的雪白兔子。
仙君音质冷,语气淡漠:“怎么回来了。”
那只小兔子正是染白抱走的那只,这几天跟着染白到处跑,玩野了,还是第一次回来,此刻歪了歪小脑袋,软绒绒的爪子轻轻挥舞了下。
郁尘静默下来,神识蔓开。
幻境。
他本无意入侵他人幻境,却倏然发现那人的环境中溢出来丝丝缕缕的黑雾,却又转瞬湮灭,不易察觉,仿佛从未出现。
仙君动作一顿。
魔气。
玄清宗试炼幻境郁尘向来知道,一旦克服不了恐惧之源,注定失败。
但还有一种极少出现的极端做法。
在幻境屠杀过往。
历代试炼,从未有人出现过这般情况。
此事本与他无关,旁人是非因果,所做之事,终归由自身一人承担。
仙君静了少顷,神情永远的无喜无悲,神明般的冷淡无欲。
旁边的小兔子兔耳朵拉耸下来,颇有些急躁的在原地跳了跳,爪子挠着地面。
谁也不知道仙君在想些什么,只是最终,他还是蔓开一缕神识,渗透在幻境中,却看到那血流成河、森森白骨的残忍画面。
风声仿佛静止。
永无破晓的深夜中只有一轮血月遮天蔽日。
被染血染红的高阶之上,遥遥看到一抹身影。
红衣墨发,单手持剑。
邪意凛然,居高临下。
那一把长剑,呈血红之色,蜿蜒着殷红血迹。
那样一幅画面,
不知怎地,郁尘记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