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了大雨。
楚绪察觉到什么,睫毛颤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侧眸,缓缓看到了身侧的人。
少年半跪在他身旁,一手给他撑着伞,半边肩膀暴露在了雨中,眉目如画,容色平静。
两人在雨中对视。
楚绪眼中麻木空洞的没有任何温度,那刺骨的厌恶甚至是憎恨如同这一场大雨砸在少年身上,其中的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跨越了数年的冰冷,重重映入染白眼中。
“砰——!”的一声。
雨伞被人推开,打翻落在了地面上,溅起四分五裂的水花,映着破碎的天空。
“滚。”而楚绪在近乎粗暴的掀开少年给他撑着的伞后,收回了目光,看也没看染白,吐出的字几乎是擦过刀尖,尾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细微发颤,透着压抑冷绷的厌恶,声音沙哑,伤人刺骨。
染白听着那一个字,眉头也没动一下,清冷矜贵的半跪在楚绪身侧,无波无澜的开口,声音融着这雨夜的寒意:“你在这里淋着雨,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有用吗。”
“我让你滚!”楚绪骤然攥住少年的衣领,重重把人摔在旁边,雨水四溅,惹了两人一身,手指力道用的狠,森冷又发抖,看向他的时候眼底赤红,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尖锐抵触,眼中的冷厌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惊人。
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摔,少年身形踉跄了瞬间,可神色却始终平静,睫眼波没有动过一下,雨水打落在他身上,沿着侧脸线条滑落,白衬衫湿了,显出冷漠的凌厉感来。
胃部翻涌着的疼痛剧烈,染白却连睫毛也没颤一下,垂眸看了一眼那只修长泛白的手,然后伸手握住,五指收拢,凝视着楚绪,嗓音淡漠低沉:“你现在的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璟白。”楚绪盯着他,忽地笑了,愈发显得某种讽刺的嘲,他笑的连肩膀都在细微发颤,声音哑到极致,一字一顿,同这一场大雨砸在心上:“你以为你是谁?”
“你拿什么管我?”楚绪眼底侵染着冰冷的笑,轻飘飘的弯唇,言语很轻:“就凭你妈给人当了几年情妇是吗。”
他用最锋利的言语,最尖锐的刀,生生扎在对方心上。
不留任何余地。
雨水无声滴落在少年眼中,瞳眸黑的毫无杂质,冷脆的像是打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深邃又死寂。
他一句话也没说,如冷眼旁观般的听着楚绪一句句刺骨的话。
楚绪最烦的就是少年这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中,有一种愤怒的无力感,在对上对方冷淡眸光的时候这种感觉变得极为强烈。
他胸腔中翻滚着恶心到极致的感觉,眼前魔怔般的全都是几年前的那两个人在灵堂外相拥的模样。
那一天,
雨也下的这么大。
如出一辙。
刺骨的冰冷一寸寸渗透在楚绪骨子里,钻入骨缝,疼到麻木。
恍惚间,他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
夜很深,雨一直在下,少年穿着一身白色孝服,站在灵堂外,沉默无声的看着他们从拥抱到接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动情,从开始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