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心底虽然疑惑,但服从命令永远是第一条件,谁都不敢多耽搁一分一秒,用最快的速度将人带到了将军房中,然后都退了出来。
军医半跪在地上,为床榻上的人上药,只是那人身上全都是伤,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成了暗红色,染深了衣裳,连脸上也有血污,倘若不是那一丝微弱的呼吸,只怕会让人产生这是一具尸体的错觉。
大大小小的刀伤,连中四箭,其中一箭险些贯穿心脏,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数。
大夫一时间竟有些无从下手,只得先拿起剪刀剪开沾着血污分不清颜色的战袍,可是还没碰到,耳边就先落下一道冰冰凉凉的嗓音,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你做什么。”
将军就在旁边看着,懒散靠在软塌上,修长苍白的指尖微垂,眼眸暗沉凌厉。
大夫手一抖,实话实说:“这顾将……”话刚说到一半,才想起这人如今不过是东崚的俘虏罢了,赶紧改口道:“顾惊羡身上的伤少有数十道,战袍已经粘在了伤口上,不好处理。”
染白不冷不淡的瞥了一眼榻上的人,复而垂下眸,没说什么,姿态散漫,却带着无声的压迫感,那身血腥戾气委实骇人。
大夫顶着压力,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给顾惊羡处理好伤口,在这期间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那些伤连他看了都触目惊心,能活着都是幸运,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只怕从此以后,
东崚有叙白,西濬顾惊羡的传言要少了一个人了。
也可惜这顾将军年少成名,一手兵法出神入化,最后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折在他们将军手上的人,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大人,伤都处理好了。”到最后,大夫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她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起身弯腰,犹豫了下,又道:“他的双腿被硬生生打断了,腿骨尽折,已经废了。左手手伤又医治的不及时,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只怕以后想要重新拿剑也不可能。”
简单来讲,
这位西濬少将军,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
这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讲,无疑是最令人绝望的。
不过沦落为东崚阶下囚,还能奢求什么呢,总归最后的下场不过一死。
更何况那双腿,还是在顾惊羡负隅顽抗,不肯就擒的情况下,将军亲自下令打断的。
静了片刻之后。
染白懒散嗯了一声,看起来没怎么上心,喜怒难辨。
大夫连忙把每日需要上的药都留了下来:“夜半的时候他可能会发高烧,如果大人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见染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大夫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将军不紧不慢的起身,战袍衬着修长身形,冷血又凌厉,居高临下的打量了眼床榻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