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均尚醒来的时候,脸色灰白双目无神,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冲回了武林大会,疯狂的想要找到彦白,他想要见她,有话对她说!
深夜,天空乌云笼罩,黑压压的一片,墨色浓郁,偶有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武林大会现场还是一片狼藉,数千张白纸静静躺在地上,碎纸片被冷风卷起,在半空中飘扬,血字已经被雨水打湿有些模糊了。
梁均尚踉跄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嘶哑呢喃:“彦白……彦白,你还在对不对,你没有走,你出来好不好,你就见我一面,就一面!”
不知道在大雨中跪了多久,一抹黑色的衣角毫无预兆的撞入眼帘中,衣摆飘飘,梁均尚浑身僵硬,慢慢抬起头,眼神充满卑微的希望,看到了少女淡冷如画的眉眼。
黑色斗篷,撑着一把油纸伞。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白白——”梁均尚哽咽的叫了一声,雨水模糊了视线,眼眶通红。
染白居高临下的看他,像神明俯瞰凡人,唇角还微微弯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像刀,冷漠刺骨。
“……对不起,我错了。”梁均尚泪流满面,跪在了女孩脚边,再也没有当初半分的冷酷和骄傲,他所有的自以为是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雨打折了,“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骂我什么都好,恨我也没关系!”
“没必要。”染白轻飘飘的说:“不恨了。”
梁均尚愣住。
“以前还会恨,只不过忽然发现,对你,连恨也没必要。”女孩眉眼弯弯,笑意清浅,像骄阳灿烂孤傲,微微晕染了某种愉悦,她俯身,纡尊降贵的瞧着他,眼神黑白分明,干干净净,没有爱,没有恨,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了,不肯施舍半分,若有所思的看着梁均尚的模样,像是在欣赏着他的狼狈。
冷意渗透到骨子里,针扎一样疼,梁均尚薄唇翕动,却连微弱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看到了女孩的眼睛。
曾经这双眼睛看他的时候满满都是羞涩的爱意,后来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想。
恨也好,至少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了,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铭记。
可是现在,
她眼中爱恨皆无,仅有的只是浅浅淡淡的陌生的笑。
她连恨都不肯恨他了。
他当真变成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彻底失去她!
永远!
“不要……”梁均尚喉咙滚动,几次艰难开口才发出某种微弱的,在风雨中小的可怜的声音,随时都会被泯灭,低声哀求:“你恨我吧,恨我吧。”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白白我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是绝音阁。”梁均尚浑身都被雨水浇透,瑟瑟发抖,油纸伞却没有向他倾斜半分,痛苦道:“可是我真的爱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没有放下你,不然我在当初……就不会留下你的命了。”
“你的爱从一开始就是肮脏的,现在也是。”染白看着他:“你的真心好廉价,能有几分真?”
梁均尚竟然没有任何余地反驳。
是啊。
他从一开始就为了目的来接近她。